千月镇的晨雾还没散,青石板路沾着露水,踩上去湿凉沁人。
镇口那棵老槐树的枝桠上,挂着个褪色的木牌,歪歪扭扭写着“罗记锻坊”四字,烟筒里冒出的青烟裹着铁屑味,在雾里漫开淡淡的暖意。
雪飞霜踮着脚,指尖刚要触到南宫春水鬓边垂落的银带,却被他偏头躲开,反倒被那身月白锦袍上绣的流云纹晃了眼。
她啧了一声,眉眼弯成月牙
雪飞霜“别说,先生这张脸还真是俊秀,配这身衣裳,倒像从画里走出来的谪仙。”
南宫春水执扇轻摇,扇面上“风流”二字龙飞凤舞,与他眼底的笑意相得益彰。
南宫春水“哎,那是自然。”
他指尖划过扇骨,语气带着几分自得
南宫春水“前尘旧事都抛了,这一世,我便叫南宫春水,只做风月场上的闲散人。”
话音刚落,巷口传来一阵马蹄声,伴着少年人的笑语,打破了镇早的宁静。
百里东君勒住马缰,玄色劲装沾了些尘土,却难掩眉眼间的英气,身后跟着扛着行囊的仆从,正是寻着兵神罗胜的名头来求刀的。
几人刚走到锻坊门口,就见一个光着膀子的老汉从里间出来,肩上搭着块油污的布巾,眯眼打量着他们
“几位客官,要锄头、铁锹还是犁啊?开春种地的家什,老汉我打得最结实。”
南宫春水上前一步,扇尖指向锻坊内火光闪烁的炉膛,声音清朗
南宫春水“要刀,一把能斩破风云的好刀。”
老汉搓了搓手上的铁灰,上下打量着南宫春水,又瞥了眼一旁的百里东君,咂嘴道
“你是谁啊?看着面生,不姓李。倒是这小子,和当年那骚包年轻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不是他儿子?”
雪飞霜“儿子?哈哈哈……”
雪飞霜笑得直不起腰,捂着肚子靠在廊柱上
百里东君抿了抿嘴唇,脸上掠过一丝无奈,转头看向南宫春水,眼神里带着点“你看你惹的事”的意味。
南宫春水却毫不在意,反倒凑到老汉身边,笑着反问
南宫春水“怎么,在你眼里,他倒像是个有风流债的人?”
“那可不!”
老汉一拍大腿,语气笃定
“当年那骚包就算他现在有几个小孙子,我都不会奇怪。”
百里东君“骚包?”
百里东君挑眉,低声重复了一遍,没料到自己那位长辈在千月镇竟留下这般名声。
老汉不再扯闲话,转身往炉膛走去,扬声道
“进来吧,知道你们是冲兵神的名头来的。前几日刚锻了一剑一刀,剑已经交给该交的人了,剩下这把刀,还得再淬三日火,才能成器。”
这三日里,百里东君每日都在锻坊外的空地上练拳,南宫春水则寻了家茶馆,每日摇着扇子听人说书,雪飞霜却耐不住性子,第三日一早便揣了碎银,偷偷溜出去买镇上有名的桂花糕。
青石板路尽头的小摊前,热气腾腾的桂花糕刚出锅,甜香飘出老远。
雪飞霜正等着摊主打包,忽然瞥见巷口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玄色长衫,腰间悬着一柄刀,正是叶鼎之。
雪飞霜“叶鼎之?”
她惊喜地唤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