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猛地一沉，站在那里，如同被雷击中般似的，麻木的感觉一下窜到全身，急切地想过去扶起来，却听得又一声平淡的话
“别人跪得仙师，我却不能跪？！”
“…师姐？你是我师姐，跪…什么？”
落毓离不理解，立刻反问，看着夕墨面无表情，只是直视那画，被她施法弹开
夕墨并不动静，失神地依旧望着
落毓离六神无主，害怕地不行，莫不是又叫她听到，控制不住地要跪下，夕墨却又冷冷地开口
“在此地，你若跪下，便不用再喊我师姐”
“………”
落毓离一条腿刚跪下，听到这话便立即停下，明明花血咒已解，却还有种蚀骨腐心的感觉，像是被扼住喉咙一般发不出声音
泛起泪光，看着她的视线，也朝着那画看了看，又看向她，艰难地咽下一口空气，就拉着她的衣角说
“我没有…”
“站着”夕墨依旧不动静地开口
落毓离感觉胸口堵着什么，倒吸一口冷气，看她坚决的意思，眼神徘徊在她的动作和眼睛间，放开她的衣角，知道她真的会说到做到，乖乖站起来
在她身后对着那画像低着头，忽然听到主殿外，吵吵嚷嚷地拜见这仙师，殿门口被下了结界
落毓离低着头更低，闭着眼低到不能再低，一滴泪掉在地上，似乎又安静地能听到
落毓离闭着眼，将心中的一切喊出来
“…我真的只是…很纠结，我真的是为了他们，才这么做的嘛
可我只是想活，想师兄妹们都在，想师父回来，想等到师姐，可等都等不下到——我明明就是为了我自己，我怕、怕我担不起他们的信奉”
“信奉，论事不论心，华仙宗魔气、兀执山魔族、十年前魔阵，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对于他们，你就是奋不顾身，以命相搏
世间之人千千万，为自己而活又如何，没有任何是非可评，身旁之人与天下之人并不冲突，不是嘛，落仙师？”
夕墨知道，她对于距离和边界分得很清，可就是太清楚，让她陷进去出不来，耐心平和地缓缓道来
“……”落毓离不懂，他们是怎么想的，不懂信奉是什么，看着地板，认真地听着
他们为什么会如此，不假思索地就信奉嘛，为什么不怕自己，万一只是表面功夫
若只有身旁之人，身旁之人也会在意天下之人，也不想欺骗自己，就那么无趣地活下去，重复她的话说着
“不冲突……”
“从不冲突，你骗得了你自己，都骗不了我，带走所有魔气，是没打算回来，总躲在外面，是不想给华仙宗引麻烦
超度，倾听疾苦，愤恨不平，阻止争斗，就连明明是看到，躲在你仙师庙中的百姓，在被那魔阵吞噬，看不得那样，都一一略过，怎么会只是为了你自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夕墨看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仙师像，气息不稳却又铿锵有力地，将一切摆出来说给她听
她心中的矛盾一如自己，她不知多少次望着这画像，她害怕的不是瞩目，而是亏待
“…只是这样，值得他们如此吗？”落毓离抬起头，沉重地挪着自己的腿，看向殿外传来的热闹声，深呼吸
“值得，他们如此，我亦如此”夕墨虔诚地弯下腰背，不敢再看画像
“师姐————”
落毓离扭过头，看到夕墨倒在地上，心脏一滞地冲过去，抱起她检查，却没发现什么，有些着急地抱起她，夕墨醒过来，说着没什么，便要下来
落毓离觉得怎么可能，抱着她不放手，一脸不信地看着她说
“？怎么可能？你都倒下了？”
“真的”
夕墨看着比画像好看的眼前人，从她身上离开，落毓离看到她的泪痕，抿着嘴地抚了抚她的脸，又蹲下揉她的膝盖和小腿，咬着自己不说话
夕墨退后了两步，落毓离顿住，眨了眨眼睛站起来，低着眸子，对着夕墨闷闷地开口说
“师姐要什么都不用找它，找我便好”
“听到好笑的，也不知好笑在哪，便来问一问仙师”
夕墨看她在玩水，没有打扰而已，听到那些话便径直来这里，如今盯着不敢看自己的家伙，依旧不服
“嗯…不好笑”落毓离就知道，乖乖回答着
“你也知道！”夕墨哼了一声说着
“………”落毓离低着脑袋，觉得自己好像陷进，一个奇奇怪怪的圈
确实救了他们，当然受的起他们一句仙师，救他们跟救朋友，好像没什么区别
少救一方都是不可以的，大不了一起救，那又怎样，自己干的就是好事，当然担得起这信奉
不过以前救过，以后再说
“哪里不对嘛？仙师大人~”夕墨有些怀疑没听进去，歪头疑问地说
“没有，我都听进去…”
落毓离觉得自己有些明了，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像个小孩似的站在那挨批
“过来，找你”
夕墨拿出东西铺在桌子上，笔墨一应俱全，看着还站在那的落毓离
落毓离动了动脖子，扭头看着她，害怕是似月师叔回去看到那些，直接给扔出来，犹豫两下忐忑地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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