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not answered at the moment, please redial later.”
落星带着书包办理出院,并借了公共电话打给她的“亲戚”。
终于有一通电话传来了人的声音。
“喂您好,哪位?”
她听到声音沉默了,直到对方再次不耐烦地问是谁。
“爸……是我……”
对面是一模一样的沉默。
“你妈不好意思要钱让你给我打电话?”
“她不在了。”
这通电话十分漫长,似乎一句话就要上万的巨额资金。
“所以你想干什么?要钱?”
“能不能……来医院接我,其他人的电话……都打不通。”
沉默。
“工作忙,没时间。”
“不需要你交钱,妈已经交完了。”
沉默……
“最大的那家对吧,等我。”
“滴,滴,滴……”
她沉重地放下电话,简单道谢后坐到一旁。
落星等了快两个小时,下午上学也来不及了,妈妈也没给她请假,按理说下午依然得去。
当再次抬头,一个身穿西装的男子走到前台,询问后转过身看向坐在灯下的落星。
“……落星?”
可能是多年不见,眼前这人在印象里有些模糊。她站起身,试探地叫着:“爸……?”
“变样了,第一眼都没认出来你。”他试图叙旧。
“好久不见了。我……”她想说的话永远说不出口,便将后面那句吞进肚子里了。
“我去办手续。”
她父亲说完这句话,转身回窗口,留着落星在原地杵着,半抬起的手还未放下。
一会儿,他回来了,拿起她的书包,牵着她的手,带她出去。
落星有些恍惚,多年不见还在电话里那么冷漠的人,此刻却牵起了自己的手,实在有些反常,但她也当做是他当年的亏欠了。
出院后,她父亲带她到一辆黑色轿车旁,拉开后车门,先放下书包,然后让她坐进去了。关上门,左前方的车门打开,他熟练地坐到驾驶位,准备发车。
“爸……您还知道……我们家在哪吗?”
他行动的手愣了一下,回道:“知道。”
……
这一路上两人没说几句话,气氛异常尴尬,她父亲开车倒没觉得什么。
“到了,我就不回去了。”
落星握紧拳头,开了口:“爸……你知道的,那群亲戚势利眼,家里没人,妈她……”
她父亲抬起手打断:“他们怎么样和我没关系,但看在你妈的份子上,我会每个月给你点生活费,直到你读完初中。”
“什么?!”
“爸,我今年初三了,高中怎么办?”
“初三更好,高中就自己打工挣钱,我还要养你弟。”
落星惊讶,声音有些颤抖:“弟弟?”
他一点都不意外地说:“你那个不负责任的妈没告诉你?你弟比你小两岁。”
“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
“他能有更好的生活,为什么要让他见到你?”
“可是……”
“好了,我还有事情,你自己上去吧。”
落星不好再说什么,下了车,望着远去的父亲,五味杂陈。
她回到家第一件事情找到了班主任的电话。
“喂,林老师,是我,落星。”
“落星啊,好点了没?我听老师说了,多注意休息啊。还有,你下午没来,记得补一下假条。”
“那个……”
“嗯?怎么了?没关系的,老师听你说。”
“我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
电话那头传出熟悉的沉默。
“你妈妈去上班了是吗?”
“不……她……不在了。”
那声音好似带着哭腔,又伪装地毫不在意:“那谁照顾你啊?”
“我爸给我打钱,生活技能我都会,但是……家长会、还有需要家长确认的……”
“没关系没关系,这个你不用担心,调整调整心情。”
“好的,谢谢老师。”她挂断电话后瘫坐在床上。一切浪花拍打着海岸的泥沙,带来凄惨的猿啼哀嚎。
天花板漩涡式扭到一起,混沌覆盖了这个世界。她右手握拳放在胸前,闭上眼睛,落下不属于她的唯一一块冰晶。
“慈母倚门情,游子行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