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姐！”翠儿慌慌张张地推门进来，“老爷让您立刻去书房！”
顾雪眉头微皱：“这个时辰？”
“是啊。”翠儿压低声音，“老爷的脸色很不好看，好像是因为...”她偷瞄了林云诺一眼。
“我知道了。”顾雪整理了一下衣裙，“你先去收拾一下地上的血迹。”
林云诺坐在窗边，月光映在他清俊的脸上：“需要我陪你去？”
“不必。”顾雪淡淡一笑，“父亲这关，我自己应付得来。”
她走出密室，夜风吹起她的裙角。顾府的夜晚格外寂静，只有廊下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
书房里，顾明远正在翻看一本账册。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抬：“进来。”
顾雪推门而入，恭敬地行礼：“父亲。”
“坐。”顾明远合上账册，目光如刀般锋利，“说说吧，那个林云诺是什么来历？”
“回父亲，他是我在秘境中救下的散修。”
“散修？”顾明远冷笑，“一个散修能让沈明轩都称一声高人？”
顾雪不慌不忙：“沈公子不过是客气罢了。”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顾明远猛地拍案而起，“今晚的事我都知道了。
那四个死在密室的人，是被他一招毙命的！”
“父亲英明。”顾雪不卑不亢，“正因如此，他才更该留在顾府。”
顾明远眯起眼睛：“此话怎讲？”
“二叔今晚派人行刺，就是因为父亲要带林公子去藏书阁。”
顾雪说，“他害怕什么，父亲心里清楚。”
“你是说...”
“二叔这些年一直觊觎藏书阁，就是为了那份地图。”
顾雪说，“如今林公子在此，正好可以...”
“住口！”顾明远厉声打断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可是魔界通道的地图！”
“父亲。”顾雪站起身，“二叔今晚用的毒，可是化骨销魂散。
这种毒药，十年前不是在沈家失窃了吗？”
顾明远脸色一变。
“当年偷走毒药的人是谁，父亲不会不知道吧？”
顾雪继续说，“二叔为了对付大房，竟然勾结外人偷盗沈家的镇族之宝。
这要是传出去...”
“你威胁我？”顾明远眼中寒光闪烁。
“女儿不敢。”顾雪低下头，“只是二叔这些年咄咄逼人，若不是今晚有林公子在，女儿恐怕已经...”
她说着，眼圈微微发红。
顾明远沉默片刻：“你觉得，那个林云诺当真可信？”
“至少他救了女儿一命。”顾雪说，“而且他身受重伤，暂时不会离开顾府。
父亲若是担心，大可以多派人盯着。”
“你倒是打得好算盘。”顾明远冷哼一声，“不过...”
他站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步：“那小子的确有几分本事。
今晚的事，倒是帮了大房一个大忙。”
顾雪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父亲的决定。
“罢了。”顾明远终于停下脚步，“让他暂时留下也无妨。
不过...”
他转身盯着顾雪：“记住，他终究是个外人。
若是让我发现他有什么异心...”
“女儿明白。”顾雪福了福身，“父亲放心，一切都在女儿的掌控之中。”
“掌控？”顾明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当真以为，自己能掌控得了他？”
“父亲说笑了。”顾雪嘴角微扬，“女儿不过是想为顾家多添一份助力罢了。”
“助力？”顾明远走到窗前，“你可知道，最近城中有不少关于魔界的传言？”
顾雪心中一动：“什么传言？”
“说是有魔界中人潜入人界，四处打探魔界通道的消息。”
顾明远转过身，目光如炬，“你确定，那个林云诺真的只是个散修？”
“父亲是怀疑...”
“我怀疑的事多了。”顾明远打断她，“比如为什么二房今晚会这么急着对你下手，又为什么沈明轩会恰好出现在顾府。”
顾雪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沈公子与女儿一向交好，听说有人中毒，自然会来帮忙。”
“是吗？”顾明远冷笑，“那你可知道，就在今天下午，沈家派人送来一封信，说要与顾家联姻？”
顾雪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联姻？”
“没错。”顾明远说，“沈家主动提出，要让沈明轩迎娶你为妻。”
书房里一时寂静。顾雪垂眸不语，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阴影。
“你不意外？”顾明远问。
“女儿只是在想，沈家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联姻。”
“这还用想？”顾明远冷哼，“沈家觊觎顾家藏书阁已久，如今见你带回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自然坐不住了。”
顾雪抬起头：“父亲的意思是...”
“沈家想借联姻之机，打探顾家的秘密。”顾明远说，“尤其是那份地图的下落。”
“所以父亲才答应带林公子去藏书阁？”顾雪恍然，“是想借此试探沈家的反应？”
顾明远看了她一眼：“你倒是聪明。不过...”
他走到顾雪面前：“你觉得，沈明轩今晚真的只是为了帮你？”
“父亲是说，他是来打探林公子的底细？”
“不止如此。”顾明远说，“他更想知道，顾家为什么会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顾雪沉默片刻：“那父亲打算如何应对？”
“应对？”顾明远冷笑，“你带回来的人，自然要你负责。”
“父亲的意思是...”
“三日后的赏花宴，沈家必定会来。”顾明远说，“到时候，就看你怎么周旋了。”
顾雪眼中精光一闪：“女儿明白了。”
“下去吧。”顾明远挥了挥手，“记住，无论是林云诺还是沈明轩，都不是省油的灯。
你自己多留个心眼。”
顾雪躬身告退。走出书房，夜风吹来，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回到密室，林云诺还坐在窗边。月光下，他的侧脸如同上好的玉石，冷峻而清透。
“谈完了？”他头也不回地问。
“嗯。”顾雪走到桌前坐下，“父亲同意你留下了。”
“是吗？”林云诺转过头，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来顾小姐很会说服人。”
顾雪给自己倒了杯茶：“不过是说了些实话罢了。”
“实话？”林云诺轻笑，“比如说我救了你一命？”
顾雪手中的茶杯一顿：“你都听到了？”
“密室的隔音阵法不错。”林云诺说，“可惜对我来说，还是差了点。”
顾雪放下茶杯：“既然听到了，那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林云诺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顾小姐很会利用人心。
明明是你设计让我救你，却说得好像我是主动出手。”
“那林公子想如何？”顾雪抬头看他，“难道要我告诉父亲，你是在试探我？”
林云诺俯下身，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顾小姐就不怕我告诉你父亲，你在密室布下了监视阵法？”
“你果然发现了。”顾雪不躲不闪，“不过林公子既然没说，想必是另有打算。”
“打算？”林云诺直起身，“我能有什么打算？
不过是个散修罢了。”
顾雪站起身：“既然如此，那林公子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
“三日后的赏花宴。”顾雪说，“沈家会来，二房会来，城中各大家族都会来。
到时候...”
她看着林云诺：“希望林公子能给他们一个惊喜。”
林云诺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顾小姐这是要我帮你出头？”
“不是出头。”顾雪走到窗边，“是让所有人知道，顾家的客人，不是谁都能动的。”
林云诺看着她的背影：“你就这么相信我？”
“我相信的不是你。”顾雪转过身，“而是我自己的判断。”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林云诺看着顾雪，突然笑了：“有意思。
那我就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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