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遇永安12

第十二章 风起朝堂

书房内凝滞的气氛，最终被林晏打破。他走到书案后，铺开一张京城简图，目光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与锐利。“暗桩遇袭，说明我们摸对了方向，也打草惊蛇。赵王接下来必有更大动作。”他修长的手指点在图上几处关键位置，语气沉稳，“我们需抢在他前面。”

你立刻领会他的意图，将手中微凉的瓷瓶握紧，上前一步，目光落在图上：“老吏的账册是关键，但不够。我们需要更多能串联起赵王与边军粮饷、乃至当年崔家案的铁证。”你顿了顿，看向林晏，“或许，可以从当年经手粮饷调拨、如今可能因利益分配不均而对赵王心生不满的官员入手？”

林晏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与你对视：“与我所想一致。户部侍郎，张勉。”他指尖重重落在户部衙门的位置，“他曾是王郎中的副手，近年却被边缘化。据闻，他对赵王颇有微词。”

“我去接触他！”刘常立刻请命，他向前一步，手臂似乎无意地擦过你的衣袖，带着坚定的热度，“我设法寻个由头，探探他的口风。”

林晏却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刘常，最终落回你身上，带着审慎的考量：“张勉此人，狡黠多疑，武官接触，反易惊动。需一个更……不引人注目的方式。”他沉吟片刻，看向你，“三日后，吏部尚书夫人设赏花宴，张勉之妻亦在受邀之列。楚晞，你如今得太妃青眼，又在玉楼宴露过面，收到请帖顺理成章。”

你立刻明白，这是要利用内眷交际的场合，从张勉夫人那里寻找突破口。这确实比直接接触张勉更隐蔽。

“我明白了。”你应下，脑中已开始盘算如何不着痕迹地套取信息。

林晏微微颔首，似乎想再叮嘱什么，却最终只是抬手，极其自然地替你拢了拢因方才疾走而微乱的鬓发，指尖轻轻掠过你的耳廓，带来一阵微痒的战栗。他的动作快而轻柔，仿佛只是下意识的举止，随即收回手，语气依旧平稳：“小心行事，安全为上。”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让你微微一怔，抬眼对上他深邃的眸光，那里面除了部署任务的冷静，分明还藏着别的东西。你感到脸颊有些发热，低声回道：“我会的。”

一旁的刘常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握紧了腰间的佩刀，眼神坚定地看向你，仿佛在说“我会在暗处护着你”。

三日后，吏部尚书府邸，花团锦簇，衣香鬓影。你与几位夫人寒暄着，目光始终留意着张勉夫人的动向。机会出现在她独自走向水榭赏鱼时。你端着茶盏，状似无意地走近，与她搭话，先从花鸟鱼虫谈起，逐渐引向京城趣闻，再巧妙地提到近日听闻的、关于某些官员因旧年差事得力而获赏宅邸的“美谈”。

张勉夫人起初还笑着应和，当你隐约提及“赵大官人”早年也曾如此“慷慨”时，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眼神闪烁，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强笑道：“都是陈年旧事了，妾身妇道人家，哪里懂得这些。”

你见她神色有异，心知必有内情，不再紧逼，转而谈起胭脂水粉，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提。但你知道，种子已经埋下。告辞时，你故意将一方绣着青竹的丝帕“遗落”在水榭栏杆上。

次日，那方丝帕被匿名送回云水苑，里面包着一枚小巧的、看似普通的银锞子，但底部却刻着一个极其细微的、不属于官铸的印记——与你之前让系统扫描账册上记录的某种私铸银两标记，一模一样！这是张勉夫人惊慌之下，给出的无声回应和警告！

你立刻将银锞子交给林晏。他捏着那枚小小的银块，眼神冰冷如霜，嘴角却勾起一丝锐利的弧度：“果然……私铸军饷。张勉这里，可以撬开了。”

他猛地站起身，因激动，袖摆拂过你的手背，带来一阵微凉的触感。他看向你，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激赏与……一种并肩作战的紧密感：“楚晞，你做得好！”

正在此时，刘常大步流星地进来，脸上带着振奋之色：“大人，我们按线索查到那批私铸银两的流向之一，竟与宫中采买有关！似乎……与赵王母族贡入宫中的一批‘特殊物资’时间吻合！”

线索，终于开始指向宫廷深处！林晏与你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与决绝。最终的战场，恐怕比想象的更加凶险。

林晏下意识地向前一步，与你靠得极近，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低头看着你，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托付般的郑重：“接下来，便是雷霆之击。你……”他顿了顿，似乎在克制什么，最终只是深深地看着你，“务必万事小心。”

刘常也走到你身侧，距离恰到好处，既能让你感受到他的支持，又不逾越，他沉声道：“放心，无论宫内宫外，我都在。”

你知道，风暴将至。而你们三人，已被这越来越清晰的真相和共同的目标，紧紧联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