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12【he】

机场喇叭一遍又一遍喊着航班信息，左奇函站在行李传送带旁边，眼神漫无目的地在人群里扫来扫去。整整三年了，他终于又回到这个装满回忆的城市。正想着呢，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掏出来一看是张桂源发来的消息：“人接着没？张函瑞那堆行李快把我压垮了！”

左奇函忍不住笑了，刚要打字回复，突然听见背后传来熟悉的吉他声。他猛地一转身，正好对上一双冷冰冰的眼睛。杨博文抱着吉他盒子站在不远处，黑色大衣衬得他又高又瘦，眼睫毛投下的影子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杨博文？” 左奇函声音都哆嗦了。杨博文喉结动了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张桂源扯着嗓子在远处喊：“左奇函！你傻站着干啥……” 话说到一半突然没声了，张桂源拖着两个大行李箱愣在原地，后面的张函瑞差点撞上他。

“这么巧啊！” 张桂源赶紧过来打圆场，伸手搭上杨博文的肩膀，“博文现在可是大音乐人，刚巡演完回来。” 左奇函盯着杨博文大拇指和食指之间新长出来的茧子，知道这是天天练琴磨出来的。他还记得三年前分手那天，杨博文头也不回地登上飞机去北京追音乐梦。

当天晚上，在张桂源的撺掇下，四个人又聚在以前常去的烧烤摊。啤酒瓶碰得叮当响，左奇函一边啃烤串，一边偷偷瞄杨博文。杨博文低头拨弄着烤串，暖黄色的灯光下，眼睫毛一眨一眨的，无名指上的银戒指还闪了一下。

“对了，” 张桂源突然开口，“函瑞下个月要在音乐厅办演奏会，博文你在那边不是认识人吗？” 张函瑞赶紧摆手：“别听他瞎说，就是个小演出……” 话还没说完，杨博文就点头答应：“行，我帮你联系舞台总监。”

左奇函攥着啤酒瓶的手一下子收紧，瓶子外面的水珠顺着手指缝往下淌。他想起上大学那会儿，杨博文总说要专门给他写首歌，结果到分手的时候，谱子上就写了半段歌词。

吃完散场，杨博文主动说要送左奇函回家。路上风一吹，梧桐叶子在脚边打着转，左奇函盯着地上两人的影子，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吉他盒子晃动的声音。“其实我……” 杨博文刚要说话，左奇函的手机就响了，是老妈发来语音：“奇奇，隔壁阿姨给你介绍了个姑娘，周末回来见见？”

左奇函感觉杨博文的脚步一下子停住了。他强装镇定地删掉消息：“我妈催我去相亲。” 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用眼角余光偷偷看，发现杨博文拳头攥得紧紧的，手指关节都发白了。

从那以后，左奇函总能在各种地方碰见杨博文。有次在排练厅门口，杨博文靠着墙抽烟，看见他赶紧把烟掐灭；在咖啡厅，杨博文说是给张函瑞讲舞台设计，可本子上全是歪歪扭扭的小人画；最离谱的是在超市，他一转身拿鸡蛋，正好撞上抱着酸奶的杨博文 —— 还是他最爱喝的草莓味。

“还喜欢这个？” 杨博文说话的声音有点发颤。左奇函盯着他锁骨下面若隐若现的纹身，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摸。杨博文一下子抓住他手腕，热乎乎的呼吸喷在他手指上：“左奇函，咱俩好好聊聊。”

两人约在杨博文的工作室。左奇函推开门，满墙的唱片中间，还挂着当年那半张没写完的乐谱。“以前是我太自私了，” 杨博文倒了两杯威士忌，酒在杯子里晃悠，“一门心思追梦想，却忘了你也需要人陪。”

左奇函眼睛一下子就酸了，想起以前那些一个人等消息的晚上，想起杨博文挂视频时冷冰冰的样子。“那现在呢？” 他声音都哑了，“你出名了，就想起来找我了？”

杨博文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他打开手机相册，里面全是左奇函的照片 —— 微博上的工作照、朋友圈的生活照，甚至还有好几张偷拍的背影。“我在音乐节见过你，” 杨博文轻声说，“你在台下跟着唱歌，我在后台看了你一整场。”

左奇函心里 “咯噔” 一下。他想起半年前那场音乐节，当时就总觉得有人在偷偷看他。杨博文打开吉他盒，掏出那张泛黄的乐谱，上面新添了整齐的字迹，最后写着：“致我迟到的勇气。”

杨博文突然单膝跪地，就像大学那会儿笨手笨脚要求婚似的：“再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这次换我，把你规划进我的以后。”

这边左奇函和杨博文重归于好，那边张桂源和张函瑞也有了新进展。张函瑞的演奏会特别成功，庆功宴上，张桂源喝得满脸通红，抱着吉他唱起跑调的情歌。“函瑞你知道吗？” 他突然把吉他一扔，“我从高中就喜欢你，喜欢你弹钢琴发光的样子，喜欢你被我逗笑的样子……”

张函瑞睫毛上挂着眼泪，踮起脚亲了上去。周围人起哄声里，还能听见张桂源含糊不清地说：“以后我就当你专属观众了。”

一年后的春天，在杨博文的新专辑发布会上，左奇函当着所有记者的面，亲了亲杨博文的嘴角。大屏幕上放着他俩的旅行视频，从雪山到海边，每一帧都甜得不行。张桂源和张函瑞坐在台下，张函瑞无名指上戴着钢琴键造型的戒指，张桂源正偷偷往他手里塞糖果。

散场后，四个人溜达着去了江边。杨博文一把牵住左奇函的手，把一枚凉凉的戒指套在他无名指上：“这次，换我先开口。” 远处烟花 “砰” 地炸开，照亮了张桂源抱着张函瑞转圈的样子，笑声、歌声混在一起，一直飘到挂满星星的夜空里。

番外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卧室，左奇函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厨房传来煎蛋的滋滋声，他套上杨博文的睡衣晃过去，正撞见那人围着粉色围裙，头发翘得像只炸毛的猫。

“吵醒你了？” 杨博文转身，嘴角沾着面粉，“想给你做爱心早餐。” 左奇函笑出声，踮脚舔掉他嘴角的面粉：“爱心早餐变成灾难现场了。”

手机在餐桌上震动，是张桂源发来的消息和一张照片。照片里张函瑞戴着兔子耳朵发箍，睡颜恬静，张桂源配文：“我家宝贝的睡相太可爱了怎么办！” 左奇函笑着回复：“建议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

“下午陪我去录音棚？” 杨博文把煎蛋装盘，“新歌还差段和声。” 左奇函咬了口煎蛋，故意皱起眉：“报酬是什么？”

杨博文凑过来，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亲亲抱抱，外加一辈子的早餐服务？” 左奇函的耳朵瞬间红透，却伸手勾住对方的脖颈：“成交。”

另一边，张函瑞被香味唤醒，揉着眼睛走进客厅，正看见张桂源举着手机傻笑。“看什么呢？” 他凑近，发现屏幕上是左奇函和杨博文的互动截图。

“他们秀恩爱！” 张桂源把手机一扔，将他搂进怀里，“我们也不能输！” 说着掏出手机自拍，照片里两人额头相抵，嘴角的笑容一模一样。张函瑞抢过手机编辑文案：“今日甜度超标～”

窗外的风铃叮当作响，春日的阳光温柔地笼罩着这座城市。四人间的故事，在平凡的日常里，继续书写着甜蜜的篇章。无论是厨房里的打闹，还是录音棚里的合唱，又或是深夜里的谈心，都成了他们生命中最珍贵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