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门外低声商议良久，计划的轮廓已逐渐清晰，只待一个绝佳的时机降临。
云禾轻轻推开病房的门，脚步无声地走近。床上的人正出神地坐着，目光空洞而遥远。云禾在床边坐下，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一场未醒的梦。片刻之后，身边的身影渐渐侧倾，那人的脑袋缓缓靠上了云禾的肩头，带着一丝疲惫与依赖，仿佛这一瞬间，所有的防备都化作了柔软的信任。
云禾不禁想起了一些东西。
那年，她才十五岁。初踏实验室的那一天，仿佛还历历在目。一群陌生人将她团团围住，嬉笑着吐出冰冷的字句：“嘻嘻，没妈爱的大姐姐……”后来，那些伤人的话语如同被风卷走一般，渐渐模糊在记忆深处，可当时的场景却依旧清晰得刺痛双眼。十五岁的她，只能无助地站在原地，瘦小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单，仿佛整个世界都成了她的对立面。
一个小女孩站在她面前：“零九号，造你的时候是一不小心鼠标往上一拉大肠直联大脑了吗？”女孩犀利的话语让小男孩变的愤怒：“十三号，你，你，你！……”
“怎么，被我骂一下话都说不清了吗。看来我说的没错，大肠里东西太多，把脑子堵了。”十三号抱臂不屑的眼神刺痛了零九号，竟然让人当场哭了：“密码的！十三号你给我等着！！”十三号后撤一步，做出嫌弃的表情：“咦～还是想想你的战斗数据吧，全加起来还没有十号数学成绩高。”
女孩轻蔑地翻了个白眼，连头都没回便径直离去。她甚至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得到那个号码的，更遑论解释清楚为何会在房间里见到她。这一切仿若一场错乱的梦，模糊而难以捉摸。
一个与十三号长的很像的女孩在房间门口，不放心地回头叮嘱：“有排斥反应的话，水和药都在桌子上了。”十三号躺在床上不冷不淡地回答：“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她与女孩擦肩而过。云禾驻足看着人员表：“三个人吗……”
后面的事她记不清了。只记得她被女孩的声响弄醒，女孩的脸庞上泛起不正常的绯红，整个人都焉焉的。
她给那人喂下了药，不过片刻，女孩便如同此刻这般，软软地倚靠在她的肩头，呼吸绵长而平稳。
“喂！……”声音将她拉回现实：“霖打了八百个电话你全没接，她要提着八十米大刀杀过来了。”
话毕，门被人推开，但那力度明显看出来来人火气很大：“初云禾，你给我出来！”。霖倚靠在门框上，手上拿着几张白纸，怒气冲冲地看着云禾。
云禾和霖出去以后，床头柜上的手机再一次振动了一下。我点亮屏幕。
「你确定这次任务结束去‘虎穴’卧底吗？」
「我确定。」
我在屏幕上敲击几下，将消息发出。想了想又补上一句。
「我不会后悔。」
与此同时，云禾与霖并肩坐在会议室中，面色沉重地盯着眼前的资料。“器官贩卖？”云禾的声音微微颤抖，难以置信地翻动着文件，“竟然不下百例……” 霖接过她手中的那一页，用笔在关键处仔细圈画起来。她的眉头紧锁，语气低沉却透着几分无奈：“按照接头人的说法，她每次交易时都会更换不同的名字。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才好不容易抓住这么一点线索。”
云禾的视线扫过那些熟悉得令人心悸的名字，心头不禁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寒意：“我知道是谁做的了……”
“那交给你了，我在场外援助。”
“好，我们即刻出发。”
不一会儿，云禾和夏季就来到了目的地。准确来说，离真正的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
“云禾，走吧。和…亦竹做一个了断。”
这一路上遇到些黑渊感染的怪物，但无所谓。
两人来到那一片空地，亦竹和初楠依旧在原地。
“啧，我……”亦竹还没说完，夏季就打断了她的话。
“亦竹…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想重建那支小队，但这件事不可能完成。”
“我们都很清楚，要创造足以投入战场的战士需要的资源是多么艰难的事。”
“那，如果……不需要呢？”
“什么？”云禾有些不了解。
“我做到了，复苏的条件。”
“！！——”两人无比震惊地看着亦竹两人身后的人群。
耳麦里传来霖的声音：“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有战斗能力？…”
夏季不住腹诽道：“根本就不像士兵好吗？？”
云禾不可置信地说道：“亦竹，你——做了什么？”
“你们觉得，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呢？”
夏季想起那不经意间瞥到的事物，率先反应过来：“你疯了？！”
“你亲手创造出他们，又把他们当做家畜？！……”云禾看着亦竹身后有男有女的人们。
“我只是用他们的器官换一些资源，我想要有个家，仅此而已。”她混不在意地摊了摊手，“只可惜，我和秋凛都不是很完美的实验体…我只能造出「次品」。除了供给器官，什么都做不到。”
“但我也不是一事无成，我不久前改进了技术，以后的制作会更加可控。到时，一名合格的战士的成本会不断降低！”
“云禾，笙芸，现在，我们仍然可以合作。”
“只要你们愿意，我们就能拥有一个无比强大的队伍。”亦竹停顿一下，“至于我，要杀要剐，随你们喜欢。”
“你们…愿意回「家」吗？”
夏季厌恶地皱眉：“这里，让我感到非常……恶心！”云禾也开口：“很抱歉，但我现在希望你死在那场战斗里。”
亦竹癫狂地笑了起来：“我知道，因为我也觉得我自己——很恶心！”
“滚开！”亦竹手中出现一管药剂，她将一半注入自己的身体，初楠夺过来将另一半注入体内。
诡异的景象出现了，那群人被看不见的影子撕碎，吸收殆尽。
两人站在散发着威压的敌人面前。
或许是刚经历了一场雨的洗礼，又或是此处本就年久失修，当那两名怪物踏足于此时，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夏季和云禾猝不及防，也随之滑了下去。
两人猛然起身，背贴着背，目光如刀般死死锁定前方的怪物。
在这僵持时刻，一颗子弹划破天际，直射怪物要害。
“梢风？！”耳麦再次响起：“走到半路迷路了，叫梢风去了。”
……
随着一声爆炸，怪物倒在地上。天，又下雨了。
怪物奄奄一息地抬头望着站在它，不，她身前的云禾：“队长、笙芸？…”
“我又没通过战斗测试吗？…”
“没关系…有队长在的话，我不会有事的——”亦竹说完，随着风飘散了。
鬼使神差的，两人走进了建筑里，在地面上，一切与正常房屋没有差别，除了摆着的人体器官。
到了地下室，一切都是那么阴冷、黑暗，只能勉强看清。到处摆着制药机械和…尸体，以及干涸的血。她无法想象我是怎么在这里待上五天的。夏季记得我的缺陷——无法正常地感知温度，就算人给我让冰库里也只会说有点冷。她也记得我那么怕黑，小时候还要自己在旁边陪着。
她出了建筑，看见云禾面无表情地将一沓又一沓资料扔进火堆，烧成一捧灰。梢风也在一旁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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