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压迫感太强,我几乎承受不住这种恐惧,转头跑出了大院儿。
我跑了很久,多远不知道,我回头看直到看不见婉苑我才停下。
手撑着两条腿,跑的太快我一直在那里喘气,现在我的脸可能都是红透的。
现在我该去哪里呢?
太早了,学校不会放我进去。我在外面又没有房子,余家老宅离婉苑又太远。
我也没有什么可以依附的亲人。
我忽然意识到,我没有一个可以安居我心神的栖息地。余老爷子爱我仅仅是因为他重利,他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子,给他带不来想要的利益。
父母厌恶我,是因为我把他们强制捆绑在一起,限制了他们的自由,他们不再是孑然一身,我剥夺了他们飞翔的资格。
一直到走出富人区,楼房才渐渐出现在我的眼中。
再往远走就是更有烟火气的居民楼,繁华的中心地带,和这里是两个世界,要不是德中处于这两地之间我不知道在繁华的城市下,隐秘贫穷的小地方仍然存在。
离德中还有一段距离,在我考个月不打个车去学校的时候,身后的男声叫住了我:“余青?”
我回过头了,是罗雁。
他骑着那辆破破烂烂自行车,一只脚蹬在地上。他平时对我很疏离,每次我朝他打招呼他都装作看不见的样子,也不知道今天吃了什么药他主动和我打招呼。
罗雁指了指他身后那个空的自行车座:“上来。”
不是询问,是命令。
我叛逆的种子发芽,然后滋生。
我心中起了一个荒诞的想法,像他这种冷脸怪。
于是我也这么做了。
我一步步向他走去双臂搭在他的肩上:“罗雁,干嘛忽然对我这么关心啊。”
我离他很近,脸凑近他的耳朵,我们几乎是抱在一起,这种亲密的姿势,还是第一次。
罗雁的呼吸变得急促,我听到了,那么明显,一想他的情绪因我而变化,我就兴奋,这多么有趣啊。我掌控着他,虽然只是情绪,但是来日方长以后掌握的是什么,谁又知道呢。
或许什么都握不住,或许这只凌空飞翔的大雁就恰好落在我的掌心。
他推了推我:“你不上吗?”我问他:“邀请正在追你的对象?”
他就这么看着我,静默的,树一样的。很久,他点了点头。
听到了想要的回复,我也不客气了。双腿跨坐在车座后方,两臂一展不客气的搂住他的腰。肌肤相接,他的腰很精瘦,有薄薄的肌肉,有生命有力量,都透过这双手臂传达给我。
他挣了挣:“别搂这么紧。”
我冲他耍无赖:“哎呀,你骑吧你骑吧,不会影响你的。”他也无话了,自行车穿过小摊,穿过一排排的树。
光斑洒在我和罗雁的身上,衣服出现一个个亮色的小点。
我们的影子就在这一个个小点中显现,随后被绿荫吞没,埋葬在这片寂静。
我不想去想什么了,什么狗屁恩怨情仇,狗血伦理。
陈年旧事中谁又无辜呢,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