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唤醒我，是因为他想请我帮他一个忙。
听他的意思，好像如果不是被逼无奈，他甚至不会叫醒我，我会一直在这个冰冷的地下室里沉睡，不知外面斗转星移。
说不定等我哪天自己醒过来，一出去发现人类都毁灭了。
面无表情地听完老五的讲述，我对他讲述的那段没有我参与的过往完全没有感觉，甚至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来回应。
这种感觉应该怎么形容呢？
我记忆里的老五还停留在五十年前，可现实是老五过了我完全没有参与的五十年。
岁月的流逝在我们之间砍出了无比深邃的一道沟壑，虽然很窄，但已经让我们之间的距离无法填补。
通过老五的讲述，我大概知道他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我死时他已婚育有一子，如今，连孙子都成年了。
沉默了很久，我只是点了点头，将视线挪向重新被叫回来的三个男人身上。
老五刚刚介绍过了，这是他的三个儿子，老大一穷，老二二白，老三三省。
一穷还有一个儿子，取名吴邪，今年已经二十三岁。
一想到老五托付给我的事情，我就觉得头痛，“早知要给你兜着这样大的烂摊子，当日在镖子岭让你被血尸一口吃了算了…”
老五听我提起过往，脸上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有感激，有愧疚，还有孤注一掷的决绝。
“你说的我已经明白了。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分内之事，是你们非要把我排除在外。如今你求我帮你，算不得什么请求。”
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脑子里突然又蹦出几个孩子的面孔。
“丁家…”我呼吸一窒…“那几个孩子如何了…”
老五沉默了半晌，“老大和老三都死在后面的事里了。丁白一直在长沙守着你的医馆，前两年刚得了孙子。那两个丫头…”
这一次的沉默变得更长，“兰丫头和她丈夫出国了。丁香应该还在湖南，如今定居在哪里我也不清楚。”
当年的局势太乱了，和我有过牵扯的人最后下场都不太好，哪怕是张启山，也经历了万般波折。
我今天叹的气，简直比前半辈子加起来还要多，“我知道了。”
“我抽空回去看看小白，他也长大了。”
老五在我眼前险些落下泪来，他紧紧攥着我的手，“二小姐，你一直是个重情义的人…”
我笑着把手抽回来，“其他人呢，还有几个活着？”
“二爷和仙姑，在北京。老四在广西…”
至于其他人…老五没有提…我就知道那些人都死了…
他们是寿终正寝还是死于非命，我已经不想去关心了…
“抽空带我去给他们一一上炷香吧…”
我终于有力气完全站起来…回头深深地看着吴家的所有人，“你和张启山…”狠狠皱着眉头，“还真是会给我找麻烦。”
这个时候一直没说过话的三个小辈终于开口了，是看起来最不好惹的老二。
“二姑姑，长沙的事现在是老三在管，您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他。杭州这边，您尽管交代我…”
我看了一眼吴二白，“先带我去…见见默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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