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换了身不起眼的粗布衣裳,刚走出客栈没多远,就见街角的药铺挂着“售罄”的木牌。打听了半天才知道,城里的凝神草最近被长老卫队收走了大半,说是要给受伤的护卫用。
“去城郊的药农那里碰碰运气。”叶乔木拉着安林可拐进另一条路。
城郊的田埂上,果然有位老汉在晾晒草药。安林可软磨硬泡,总算用几块灵石换来了一小束凝神草,刚要转身,就见老汉突然指着他们身后,脸色发白:“金、金袍卫!”
四个身着金袍的修士正顺着田埂走来,为首者目光扫过安林可腰间露出的符纸边角,厉声喝道:“站住!看你们面生得很,是从哪里来的?”
叶乔木将安林可往身后一护,长剑瞬间出鞘:“走!”
银光闪过,逼退上前的修士,两人转身就往城里跑。
金袍卫紧追不舍,法器破空的锐响在身后炸开。安林可甩出几张迷踪符,“烟雾缭绕,散。”黄色符纸化作烟雾弥漫开来,暂时挡住追兵,两人借着巷弄的掩护,七拐八绕总算甩开了尾巴。
“得赶紧回去告诉菱师兄,这里不能待了。”安林可喘着气,拉着叶乔木往客栈方向跑。
安林可和叶乔木刚冲到客栈后门,就见阿禾急急忙忙迎上来,脸上没了先前的轻快,神色慌张地拽住他们:“不好了!刚才你们走后没多久,就来了一队金袍卫,说要找从元冬城来的人,还问起抱着伤员的男子!”
“菱师兄他们呢?”安林可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我爹娘让他们从地窖的密道躲去后院柴房了,”阿禾拉着两人往院子里跑,脚步快得有些异常,“快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找他们,这里不安全!”
穿过回廊时,安林可瞥见老板娘正坐在竹椅上择菜,可方才还鲜活的秋菊不知何时蔫了大半,廊下晒着的草药也散发出一股诡异的腥气。她心头猛地一沉——阿宝说过这里气息干净,可此刻周遭的空气分明透着阴冷。
“阿禾,你家地窖密道……”叶乔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阿禾打断:“到了!”
阿禾掀开柴房角落的石板,露出黑漆漆的入口,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快下去,他们就在里面。”他催促着,眼神闪烁,不敢与两人对视。
安林可和叶乔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刚要迈脚,叶乔木突然按住安林可的肩,冷声道:“这下面根本不是密道,是陷阱。”
话音未落,石板两侧突然弹出数道金色符链,“唰”地缠上两人手腕!符链上闪烁着暗沉的符文,刚一触碰到皮肤,安林可就感觉体内灵力像被堵住的溪流,瞬间凝滞不动。
“你!”安林可怒视着阿禾,却见少年脸上早已没了慌张,只剩一种诡异的平静。
“长老说了,只要把你们引到这儿,就能救城主大人。”阿禾后退一步,身后的柴房门“哐当”一声被推开,数名金袍卫鱼贯而入,为首者正是方才在城郊追击他们的修士。
“果然是你们这伙元冬城来的‘恶人’。”金袍卫首领冷笑一声,挥手示意属下,“带走!”
被押着穿过两条幽暗的通道,厚重的铁门在身后缓缓关上,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霉味扑面而来。安林可抬眼一看,心彻底凉了——牢房深处,菱羽秋和昏睡的慕玖儿被捆在石柱上,阿宝缩在慕玖儿怀里,瑟瑟发抖。他们身上同样缠着金色符链,符链末端贴在墙上的黄符上,那些符纸上用朱砂画着繁复的禁制,正是能禁锢修士灵力的“锁灵符”。
“菱师兄!”安林可挣扎着想冲过去,却被符链死死拽住。
菱羽秋睁开眼,眉心的冰蓝微光黯淡了许多:“别白费力气,这符纸能吸收灵力,越挣扎被锁得越紧。”
金袍卫首领走上前,用靴尖踢了踢墙角的符纸:“金秋城的锁灵符,可是用百年金沙操混着镇魂草汁画的,神仙也别想在这里动半分灵力。”他瞥了眼菱羽秋怀里的慕玖儿,“等审出你们撕碎结界符的证据,就等着和城主大人的失踪一起算总账吧!”
铁门再次关上,将最后一丝光亮隔绝在外。牢房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安林可望着墙上那些闪烁着暗光的符纸,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他们不仅落入了陷阱,还被彻底剥夺了反抗的能力。
安林可挣扎着挪动脚步,将怀里紧紧攥着的凝神草往慕玖儿那边递。符链勒得手腕生疼,灵力被锁死的无力感让她指尖发颤,好不容易才让菱羽秋够到那束草药。
菱羽秋小心地将草叶揉碎,借着仅存的一丝微弱灵力渡入慕玖儿口中。看着她苍白的脸颊泛起极淡的红晕,安林可稍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叶乔木时,眼神已沉了下来:“这锁灵符既然靠吸收灵力起效,说不定有弱点。”
叶乔木望着墙上符纸边缘那圈若隐若现的银线,低声道:“方才金袍卫说用了百年金沙和镇魂草,这两种材料属性相克,全靠朱砂禁制强行粘合——”
“所以只要破坏朱砂的连贯性?”安林可眼睛一亮,忽然想起自己靴筒里藏着半块从元冬城带出来的冰晶。那冰晶是菱羽秋曾用冰渊寒气凝的,虽不能驱动灵力,却自带刺骨的寒意。
她悄悄勾了勾脚趾,将冰晶踢到脚边,用鞋跟碾成碎末。趁着金袍卫巡逻的脚步声渐远,忽然抬脚将冰晶碎末踢向离得最近的一张符纸。
“滋啦——”细碎的冰晶撞上朱砂符文,竟让那符纸边缘冒起一缕白烟,墙上的符链瞬间松弛了半分。
阿宝突然从慕玖儿怀里探出头,小爪子指向牢房角落:“那里……有铁锈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墙角砖块接缝处生着层暗红色的锈迹,仔细看竟嵌着几根细如发丝的铁线。叶乔木眸光一动:“是镇魂草汁的克星——赤纹铁!这牢房以前怕是关押过能操控金属的修士。”
安林可立刻会意,借着整理衣襟的动作,将藏在袖口的一枚铜制发簪抽出来,用尽力气往墙角扔去。发簪撞在铁线上的瞬间,墙上的符纸突然剧烈颤动,朱砂符文像活过来般扭曲游走,符链的禁锢力明显弱了许多。
“等巡逻的换班时动手,”菱羽秋低声道,掌心悄悄凝聚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冰蓝寒气——锁灵符虽能吸灵力,却挡不住他与生俱来的冰渊本源,“我能冻住符纸片刻,你们趁机扯断符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