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一声巨响,白光划破乌云,雨滴自天穹而来,落在凄清群宫中。
“吱――”一股阴风灌入潮湿的地下,老旧的门被打开,带起阵阵悲鸣。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回荡在狭小的连廊里。
当朝陛下暴虐,这天牢里的人数不胜数,前朝各帝所押的人加起来还没这一半多。各种味道弥漫在这不见天日的牢里,其中有权倾天下的前朝重臣、富甲一方的地方父母官,但不乏无罪之人。
为首那人身着红袍,头戴乌纱帽,神色匆忙地领着众人朝深处走去。
牢门打开,一个身着囚衣,四肢被锁在墙角的女子正在闭目养神,发梢微乱,却又不失贵气。
“陛下!”躲在后面的云昭箭步上前,一把抱住她,声音带着些许哭腔。
江羡仙微微错愕,缓缓睁开眼,虽不想有人碰她,却没有抗拒,像是默许她的僭越。
她能感到自己的肩变得湿热,灵魂像在阴翳朝光摆渡。
怀中人似乎瘦的不像话,但她的温度确实流淌在自己怀里。她紧紧抱住她。
那一抹温热侵入江羡仙冰凉的躯体,恰似诛星。
娘亲疯掉之后,她好像……很久没这样被人抱过了……
少顷,云昭松开了手,脸色潮红地退到众人旁。
那为首的红服朝官走上前,领着十余人齐齐跪地,喊道:“恭迎陛下回宫!”阴暗潮湿的牢房里,这样的声音尤其突兀。
江羡仙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声音还有些低沉沙哑:“内奸可除?”
“回陛下,我朝内奸二十七人,均属漠北,业已斩首。”户部尚书李绍答道。
崭新的玄色龙纹大衣递来,她抓起衣服披在身上,李绍为她打开枷锁。
江羡仙重新站了起来。
繁贵的衣服与这种阴暗的地方格格不入,她重归帝王的模样,拉着云昭走出牢房。
像是只对云昭说 又像是对群臣说:“走,我们回去。”
雨正大,云昭为她撑起伞,闯入雨幕。
南书房
清洗干净的江羡仙慵懒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堆积如山的奏折发呆。
“朕不在这些天,你没批过一封?”她努力挤出一句完整的话,用余光看着云昭。
云昭则是努力回避她:“陛下用计之妙,我信以为真,这些天都在寻陛下,前翘尚书嘴,后探宰相心,实在是没有时间……”
“罢了,罢了――不过你这些天除了打探朕的下落还干了些什么?”
“呃……照陛下所言,学治国之法呀。或者到御花园走走,或是跟画师学画。”
江羡仙瞥了她一眼,道:“你还学画?朕看看。”
“画的不好,陛下还是别看了。”
“拿来,你想抗旨?”
她无奈从一个小箱子里拿出几张纸,铺在江羡仙面前,低头不语。
只见纸上几朵粗略的花卉攀上枝头,但树枝画的细,看起来摇摇欲坠。两朵大概能看出形象的梅花遥相呼应,一朵盘于枝尖,一朵盘于生枝处,其余花繁繁点缀。
“还不错。”江羡仙点头说道,目光又落在那幅画上,突然问:“什么时日了?”
“五月初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