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冰冷的刀刃划开皮肤,割开血肉,一丝丝鲜血冒出,在白皙的皮肤上如细蛇游走蜿蜒。
旁边的炉火窜跳着,把夏日的宫殿烤的很热,御医时不时用火炙烤一下锋刃。
江羡仙细细观察刀尖的动向,不曾将目光移走一刻。
刀尖忽然加重,鲜血大量涌出,顺着御医持刀的手流进她袖筒里。
云昭一边憋住眼泪一边往江羡仙怀里蹭。
门外突然传来侍卫的声音:“陛下,刺客已经抓住,正等候您发落。”
“等一会儿。”她连头都没抬,只是静静看着御医用泛着血光的刀尖将箭矢从肉里挑出。云昭抓住床单的手青筋暴起,关节绯红。
箭矢裹着血,夹带着些许碎肉,离开云昭背部肌肉,正在烛焰下流着冷光。
“居然有三排倒刺,果真狠毒。”御医一边说一边上药,疼的云昭龇牙咧嘴。
江羡仙接过箭矢端详着,指尖轻轻抚过那三排倒刺。
战场上用的箭通常也只有一排倒刺,每排两个,而这支箭用不寻常的三排倒刺,是恨她有多深……
她想见刺客的心又强烈起来。
“朕先去会会那刺客,你要真疼的受不了了,就和御医说。”她把云昭慢慢从自己腿上拿下,起身走出去。
“陛下拜拜……”云昭死死抓住床单,背部火辣辣的,她感觉上药比挖肉还痛。
殿外,一个瘦小的黑衣人被套上三副铁链――双手、双脚、脖子各一副,三名武力高强的近卫牵住链子,压着他跪在地上,四周是戒备森严的禁军。
“问出什么没?”她踱步至黑衣人旁,问其中一个近卫。
“回陛下,此人称自己是北燕一个草寇,因没领到救济粮,便心生忿恨,犯了九族之罪。”
“姓名?”她睨一眼那人,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
那人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兜帽下的阴影里,一张瘦的发削的面孔犹如版刻,一双黑惨的眼眸吐露着狂妄的光。
晚月似乎又藏在众云身后。
“无名无姓。”
她终是露出一抹瘆人的笑容,月从云出,红唇勾起放肆的弧度,微露皓齿,长眸微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遮住了大片月光。
“再说一遍,你叫什么?”
“无名无姓……”
“啪!”响亮的耳光声回荡在这个偏僻的角落。
黑衣人目瞪口呆地感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兜帽往后倒去,露出一张年轻的脸。
偏殿里的众人也目瞪口呆地遐想外面发生了什么。
她蹲下来,直接掐住他喉咙。玄袍动,银纹闪。
那人发出一阵差点窒息的声音,在江羡仙手底下贪婪地呼吸她泄露出给他苟生的空气。
“暴君!”他极力嘶吼着。
“暴君?”她冷笑着,明月为她添上几分清冷。“你要杀了其他人,朕眼睛都不会眨几下,但是……”
她凑到黑衣人耳边,轻描淡写似的用最令他恐惧的语气轻轻说道:
“那是云十一。”
“啊啊啊――我叫勃律耶察纳,是漠北可汗叫我来的――求齐天子饶我小命――”
他面色发紫,双手握住江羡仙的手腕,眼睛像青蛙一样凸出,马上就要被巨大的恐惧淹死。
“咔嚓。”
一个脖子断裂声响起,他彻底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