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太阳没这么毒辣,铃铛落下一片又一片清脆的声响,北燕城下,二十万大军列开在原野上。
漠北可汗头戴狰狞的狼帽,腰佩弯刀,目视前方。骨饰随风摇摆,撞在甲胄上,叮铃作响。
城门打开,江羡仙驾马走出,红袍挂身,暗戴护甲。一把盘龙剑挂腰,经日光一照,更为威严。纵使有伤,她也要挺直身板,只体会着腹部血洞渗出血液。她的身后,云昭正担忧地看着。
“学我。”
“嗯?”云昭疑惑地看向她。
“学我,看我怎么做。”
声音渐渐远去,城楼上,将士们拉满弓弦,指向对面。
“敬问齐皇帝陛下无恙。”带有讽刺意味的话语响起,江羡仙走到阿尔历面前,颔首说道:“大汗安康。”
剑拔弩张。
阿尔历勾勾唇,扯着缰绳逼近江羡仙:“漠北百年基业,马壮人强。昔崇仁可汗率军压境,风云翻覆,血溅苍野。而今漠北尚有余力,铁骑百万,不知齐皇帝陛下――”一双深褐色的冷眸抬起。
“――惧否?”
风沙卷起马上之人的笑,文武袍在日光下古朴华贵。“君之守土,不以家为。若忌漠北之强,齐师便不必阻击在此。”
“尔等若是再不投降,我就把北燕城屠遍。”
“那还是继续打吧,若可汗只是劝降的话,朕就先回去了。”说罢,她作势要走。
多纳压低声音对阿尔历说道:“草原马上入冬,打不了持久之战。”
“好。”阿尔历默默攥紧拳头,轻蔑地看着江羡仙。“既然齐天子如此胆识,可否……来我帐中一谈?”
不远处的云昭一听,顿时慌了神,目光像钉在江羡仙身上一样。
“可。”她凛然说道。
几十个亲卫簇拥着她没入漠北大军中,如夏日白冰,融化在金日下,不见踪影。
到可汗营帐,阿尔历率先进入,江羡仙紧随其后,亲卫们在帐外等候。
里面没什么奇特,两张矮案相对,酒杯酒壶陈列在上。
“请。”
她满心警戒地跪坐在阿尔历对面,目光轻轻扫过案上的酒。看着阿尔历让人酌酒,心中警铃大作。
“齐天子是想让我求您喝?”阿尔历刺来冰冷而威胁的眼神,仰头喝下一杯酒。
江羡仙则是微微一笑,端起酒杯小抿一口,放下酒杯挑衅似的说道:“酒量不好,大汗见谅。”腹部火辣辣的疼。
一时间,营帐内充满火药味。
“那便罢了。我漠北兵强马壮,诸部落咸服,拿下北燕城,如碾蝼蚁。”威胁的语气重了点。
江羡仙也不甘示弱,抬起的眸子直勾勾盯着阿尔历,眼底阴鸷不减:“是啊,漠北如此厉害,怎地还没拿下城池?是漠北铁骑实属垃圾,还是漠北铁骑实属废物?”
“江羡仙!你敢说漠北铁骑是垃圾!”待阿尔历冷静下来,又不屑一笑的说:“反正齐国没多少天主占中原了,你口中的垃圾,最终会踏平你的国都。”
顿了顿,她眼底又涌现一丝疯癫:“我会亲手斩断你的四肢,再把你装入粪缸里,这样……陛下喜欢吗?”
江羡仙丝毫不惧的用手撑头,像看小丑一般看她:“很喜欢,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