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树?何家树?”
你拍了拍他的背,没有任何反应,你叹了口气,感叹何家树到底喝了多少。
你将人扶去床上,打开了他昏黄色的床头灯。
褪去死板的西装外套,看着衣领微敞的衬衣犹豫再三你终究还是没有趁人之危。
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你可是正人君子。
你轻轻拖拽被他压在身下的被子,却不巧惊醒了原本睡着的何家树。
黑影中,何家树猛地坐起,一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你看。
你吓了一跳,跌坐在地上,对上他的凝视。
“你……你干嘛?”
你从何家树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喜怒哀乐好似一条不占,像是空洞之中掺杂了些无助,这种眼神你见过,在一只淋了雨的流浪猫的身上,你好心给了它食物,给了它躲雨的庇护,它死心塌地的跟了你许久,终于在确定你不会收养它之后,在一个午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何家树不做声,扯了扯衬衣领口,可能实在觉得难受,指尖麻利的解开衬衣扣子,整洁衬衣被他揉作一团丢下了床。
你惊讶,惊讶他精致的穿搭下竟然穿了一件寻常的老头背心,你轻笑,高岭之花,竟然也这么接地气。
借着昏黄的灯光你看到了他左肩处的那颗痣,那颗痣生的妩媚,正巧落在肩胛骨处,你的吻不能落在上面实在可惜。
“何家欢……”
何家树突然开口,你一愣,你已经许久没有听到他这么叫你,你们之间好像从来不会直呼姓名,你总是坏心思的喊他哥哥,以此来激发他的羞耻心,而他从来不需要喊你,你就好像车辆的自动巡航一般,只要他开口,你就能区分他是不是在和你讲话,百试百灵,你从来没让他的话茬落在地上过。
“干嘛醉鬼。”
你没好气的接过他的话,准确的说,你现在还在气头上,你生气他为什么抽这么多烟,你生气他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更生气他为什么不告而别。
“你为什么才来找我……”
你的心里咯噔一下,眼睛不自觉的望向何家树,他那张美得不像话的脸上兀的划过一滴泪,那滴泪挂在他的下颌,随着他的动作,那滴泪落了下来,砸在了你心里。
你收回目光慌乱的低下头,什么叫你怎么才来找他,你明明一有他的消息就紧赶慢赶的来找他了,信息差就这么久,也不能怪你吧。
“你为什么才来找我……”
你叠着他衬衣的手僵住,他何家树可不是一句话能问两遍的人,看来他迫切的需要知道这个答案,无论是对你还是对他。
“西樵到这里太远了,我坐了两个小时大巴才到,所以……慢了点。”
你将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可以是你知道的太晚,可以是你走得太慢,但你唯独舍不得真的去苛责质问他为什么不告而别。
他像那只被你施舍的流浪猫,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确定你的心意,你不知道他临阵脱逃躲回裕门镇是在试探你,还是面对这份情感他真的胆怯,如果你不来呢?如果你不在意呢?
就像那只猫,挑一个安静的午后一走了之?
“你为什么不给我发信息,我得不到你的消息……”
你沉默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那条你没舍得划走的对话框摆在何家树面前。
“你把我删了。”
手机屏幕照出的光打在何家树脸上,他的指尖点开表情栏,选了个爱心的表情,你不解,看着他的指尖移向一侧点了发送键。
没有红色的感叹号,没有要求添加好友的提示。
他早就把你加回来了,是你不敢,你不敢给他发去任何一条消息,生怕惹得他不愉快,将仅有的好感转化为厌恶。
原来不只是他,你也是一只缩头乌龟。
你笑了,其中带着嘲讽的意味,并非嘲讽他何家树,而是嘲讽你自己,嘲讽这份感情中真正的胆小鬼。
何家树捧起你的脸,他掌心的温度让你一愣。
目光交汇,干柴烈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