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好了吗？留在这，只会让你更痛苦”莫言的脸颊逐渐变得消瘦，和数年前我在墨家灵堂上看到的那张照片一模一样。
我想起来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他的确已经死了，我亲手为他收敛遗容……
一瞬间，我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要炸开，我撕扯着自己的头发，跪在地上，不敢去看他的脸。我哭喊着吼道“不要再说了！你没有死！我也不应该回到这所学校！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你不记得了吗？那我就来告诉你，你的父母，你真的以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吗？”
“夏雪，你还要自己骗自己，到什么时候？是他们逼你复学！你的痛苦都是他们造成的！去杀了他们！”
“不！我做不到！”我猛地推了一把，莫言的身体像纸片一样轻薄，轻轻摇摆了一下，又弹了回去。他的声音变得如此的阴冷又陌生，在我的头顶缓缓响起，如同贯耳魔音。
“你最爱的爸爸为了让你忘记我！是他扔掉了你的项链，哪怕他明知道，那里装着的是我的骨灰！人死后，要是尸体不全，就永远不能轮回！”
“你右腿的皮带上扎着的那把匕首，是你爸爸送给你的礼物吧？靠着你生日的军用匕首！让你遇到危险时防身，却没有开刃，你可知道那是防着谁？”
“不开刃的匕首，不斩人，专斩鬼！”
“不要再说了！”我哭着恳求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应该跟你一起去北京，对不起！没能见到你最后一面”
我跪在地上，猛的磕了几个响头，额前流出了鲜血。一双冰凉的手，掐住我的下巴，不知何时，已经将军用匕首抵在了我的眉心。
“夏雪，我应该杀了你”我哭肿着双眼，眼里模糊的浮现出莫言生前的身影。我口中喃喃自语，重复“杀了我…杀了我吗？”
忽然，胸前传来一阵刺痛感，航空研究所的徽章闪烁着夺目的亮光，我想起武术老师教给我的防身术，空手夺白，夺下了那把属于我的匕首。
“真正的莫言是不会想杀死我的！他是多么温柔的一个人。你不是他！你去死吧！”
沾染着血液的匕首，刺入鬼魂的胸前，正对着心脏。莫言惨笑了一声，轻轻擦过我眼角的泪。
“可是我就是鬼啊，小雪，我死了，七年前，我就已经死了！”
“七年？为什么是七年？我不是才休学了一年吗？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惊恐的后退着，刚才的攻击根本无法杀死他，只是让他胸前的伤口变得透明。
忽的我又想起了敖雪说的话，“鬼是人心中的执念，鬼是人心中的恶…”我杀死的，这是莫言那一份不甘，活下来的才是真正的莫言！
“真正的莫言是不会想要杀死我的！你说过你会带我考上航空学院！你还说你能活到108岁，凑个吉利呢！”
眼泪混合着鲜血，打湿了我的脸颊，缓缓流进衣领。莫言似是不可置信，又似释然般的抚摸着自己的伤口，透明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凝成实质，几秒钟后消失不见。
“小雪，对不起，可是，我不甘心……”他的脸在我眼前放大，凑的极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倔强，我说过，你有着旁人没有的力量”
莫言的身体化成一道浅黄色的流光，刺在了我的手腕上形成了一组数字：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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