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碧海苍穹的云霞比九重天更艳三分。娇娇倚在琉璃榻上，看着东华用苍何剑削灵果的模样，忽然将玉枕砸了过去。

"都怪你！"她眼眶泛红，孕肚随着急促呼吸起伏，"若不是你日日...我怎会..."

东华接住玉枕，剑尖轻挑，灵果便化作朵朵莲花落在水晶盘中。他拈起一朵递到娇娇唇边，却被她扭头避开。那截露在衣领外的脖颈凝白如雪，此刻却泛着淡淡的粉。

"是为夫的错。"东华指尖一转，莲花便化作星光绕着她手腕流转，"可娇娇那日咬着我的手指说还要时..."

"闭嘴！"娇娇耳尖滴血似的红，孕中敏感的身子经不得这般撩拨。腹中金莲感应到母亲情绪，漾开一圈金光。她突然哽咽："我害怕..."

东华眸光一颤，苍何剑当啷落地。他将人整个儿抱到腿上，手掌覆在隆起的腹部。那里传来轻微波动，像是金莲在回应父亲。

"墨渊当年孕育金莲七万年。"东华吻去她眼尾泪珠，"我们的孩儿却不足千日便要降世，确实急了些。"

殿外忽然传来清越凤鸣。折颜驾着火凤强行冲破结界，衣摆还带着闭关时的寒霜。墨渊紧随其后，额间神纹明灭不定——显然都是强行出关。

"娇娇..."折颜刚要上前，却被金莲绽放的光芒定在原地。他桃花眼里翻涌着复杂情绪，最终化作一声叹息："果然是父神的气息。"

墨渊指尖轻触娇娇腹部，感受到熟悉的神魂波动，素来冷峻的面容浮现笑意："胞弟能托生为娇娇孩儿，是他的造化。"

娇娇茫然眨眼，忽然被腹中孩子踢了一下。东华趁机将人往怀里带了带，衣袖翻飞间挡住两位旧情人视线："二位伤势未愈，还是..."

"东华。"折颜突然掐诀，三根凤凰翎羽落在娇娇腕间，"当年若我不中白家算计..."他瞥见娇娇颈间未消的吻痕，喉结滚动，"罢了，待我出关再..."

墨渊按住折颜肩膀，二人对视间达成默契。临走时折颜忽然回头，正看见东华含住娇娇耳垂低语，少女孕中丰盈的身子软成一汪春水。他袖中拳头攥得生疼，转身时在殿门留下五道焦黑指痕。

待二人气息消失，东华立刻召来司命。小仙官抱着话本踉跄现身，看到帝后模样赶紧低头："臣新得了凡间的话本子，讲的是..."

"读。"东华将娇娇圈在臂弯，下巴搁在她发顶。

司命清清嗓子，鎏金话本无风自动："且说那书生推开柴门，见月光下狐女正在沐浴，雪背上朱砂痣艳如滴血..."

娇娇起初还揪着东华衣带生闷气，渐渐被曲折剧情吸引。司命声音忽高忽低，讲到狐女为书生挡天雷时，娇娇已泪湿了东华前襟。

"...那狐女现出原形，九条尾巴断了八条，书生抱着奄奄一息的爱人..."

"后来呢？"娇娇突然直起身子，孕肚不慎撞到东华手臂。两人同时"嘶"了一声，司命差点捏碎话本。

东华掌心泛起紫光轻揉她腹部，示意司命继续。小仙官抹着汗翻页："幸而狐女腹中胎儿乃文曲星转世，天雷不敢伤其分毫..."

娇娇突然按住肚子。金莲感应到故事中仙胎，兴奋地转动起来。东华眼神微动，忽然接过话本："不如我来讲个故事？"

他指尖划过娇娇肚皮，低沉的嗓音震得她后背发麻："从前有株金莲，暗恋照顾他的小仙娥万年..."

"胡说！"娇娇脸红扑扑地捶他，"墨渊说金莲是他胞弟，怎会..."

东华咬住她抗议的唇瓣，含糊道："正因是墨渊胞弟..."余下的话湮没在纠缠的呼吸里。司命早化作青烟溜走，临走不忘把《狐女传》塞进帝后手中。

夜幕降临时，娇娇在东华怀里沉沉睡去。金莲光芒温柔笼罩着交叠的身影，那本话本摊开在榻边，正停在狐女与书生十指相扣的插画页。

东华凝视娇娇睡颜，忽然感应到什么。他轻手轻脚来到殿外，见折颜的火凤正在云海中翻腾，每一根羽毛都燃着不甘的火焰。

"她睡下了。"东华弹指熄灭凤焰，"你心魔愈盛，于修行不利。"

折颜的声音混着凤鸣传来："东华，你可知金莲为何偏偏选中娇娇？"

云海突然凝固。东华袖中苍何剑发出嗡鸣，而殿内熟睡的娇娇无意识抚上腹部——那里，金莲正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