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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轮月亮永远停留在了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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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
九龙的旧式大厦破旧 历经了岁月的洗礼。没有安保措施的大厦人来人往 任何人都能经过。椿棠穿梭在小巷旧街上,乌黑长发被扎起来,她戴着卫衣上的帽子提着塑料袋好不惬意。她站在烧鹅铺前,熟稔的从包中拿出钱币来。
“老板,来半只烧鹅。”
莫名的,她声音有些沙哑。她压着嗓子吐出来一口标准粤语 说完便把手中的钱放在老板摊子上。
“美女真系好眼光,我呢烧鹅,但系呢条街最好食嘅。”
或是那人絮絮叨叨引得椿棠有些头晕,她并没有说话 那双眸子透露的只有疲惫。椿棠摸了摸兜里,不知何时烟盒早已不见剩下的只是一盒映着外语的糖。她的手揣在兜里摸着糖盒,她想 这是谁给她的。
看见烧鹅装进打包袋里,老板笑吟吟的递了过来嘴里还说着“靓女,欢迎下次光临。” 椿棠露出那双眼眸—深处盛着一潭静水,嘴角微微弯起点了点头说着“多谢。”
回到典当铺,坐在柜台里的姑娘看着台式电视里面放着的重庆森林 金城武的台词还在耳边回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在每个东西上面都有一个日子秋刀鱼会过期,肉酱会过期连保鲜纸都会过期我开始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过期的?
女孩吃着打包回来装在纸碗里的车仔面,门口风铃铃铃铛铛的声音响起来她抬头对上椿棠的眸子。
“阿岁姐,你返嚟啦!”

椿棠将那袋烧鹅扔给柜台里坐着的女孩子,自己走上了楼。一边说着。
“冇嘢,唔好上嚟。”
“有事,再嗌我”
“好,我知嘞!”
二楼,红色头发男人躺在有些裂开的皮沙发玩着手中的游戏机 嘴里时不时蹦出“扑街啊”等脏话。茶几上是乱糟糟的残食,椿棠走进将塑料袋扔到他身上。男人莫名其妙被砸到脸,刚撑起身来想说些什么就看见处理着桌上垃圾的椿棠。

“棠小姐睇落怨好重嘅样。”
正经不过三秒的他脸上又换上了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褪下那件花外套,手臂上被刀划得伤痕漏了出来,他拆开棉签 打开碘伏熟稔的给自己上药最后用纱布将伤口包裹起来。
椿棠收拾好桌上的垃圾 低头看着处理自己伤口的谢沼憶伸出手去。
椿棠“我烟呀”
谢沼憶“唔知。”
椿棠“唔好扮,我知道你。”
她拿起谢沼憶脱在一边的外套翻起兜来,果不其然摸到了那个熟悉的盒子。她用纤细的手指从里面抽出一根烟来,用嘴叼着,低头用打火机点燃。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吐出一团烟雾来。尼古丁刺激着她的大脑 这段时间紧绷着的弦总算是放松下来。
“阿余要知道,又会怪我。”
“佢去边。”
“我唔知。”
“揼咗下我嘅人又凭咩理我。”
椿棠掐灭了燃起的火星 将那只烟扔进垃圾桶里,最后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谢沼憶看见被她扔下的烟盒就这样孤零零的躺在沙发上。上边刻着的字却被岁月磨的愈发模糊。
“TANG&YU”
他叹了口气,最后将烟盒收了起来。他站起身来去到椿棠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屋子里是一片黑暗,椿棠脱下外套只留下一件背心躺在床上。风扇吱吱呀呀的运作着 放在床头柜上的照片被女孩很细致的养护好。
“我走喇,有事随时Call我。”
里面没有声音。
谢沼憶却继续说道。
“阿余会返嚟嘅,阿岁你要相信佢。”
等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椿棠才坐了起来。从眼眶里流出来的泪水挂在脸颊上。她颤抖着身子拿起那相框来,轻轻的摸着照片里男人的脸庞,一时失去了所有力气。
阿余,那就让过去的回忆随着梨花香一起飘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