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莫弈一起走过三个车厢，邱一才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刚才他们走过的每一节车厢都空无一人，冰冷的过道中充斥着不安的氛围。她抬起头才注意到惊悚的一幕，他们走过的每一节车厢的车窗上都映着金眸男人慵懒的倒影，第五次看见倒影朝自己挑眉时，邱一注意到对方右手小拇指上戴着银色的素戒——而此时牵着她手的莫弈，左手上戴着同样的戒指。
滋啦声传来，刺耳的广播声让邱一一时间无法思考，那声音从令人耳鸣一直到直接如炸弹般爆开，邱一看见车窗上男人的脸慢慢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像是用血写下的字，犹如融化的蜡油般顺着车厢的墙壁滴落，一时间真的像小河般在邱一的脚下流淌。
「在地铁上遇见与同行者长相完全相同的人，请立即■■■■■……」
后半截文字邱一怎么也看不清，像是被一层浓雾盖住，她下意识想要松开莫弈的上前查看，可是右手就要触摸到车窗时被莫弈向后拉了一把。
“别碰车窗！”
可是已经太迟。
邱一的指尖刚刚触碰到那如同浓雾笼罩着的文字，正面车窗就像是蜘蛛般碎裂开来，无数玻璃碎片悬浮在空中，每一片中都映着不同装束的莫弈——穿白大褂的他站在办公桌后看着病人的资料，着正装的在教室里为学生讲课，一身长袍戴着极长眼镜链的正挡住身后的少女，还有浑身是血的……
“熟悉吗？那是所有可能存在的我，当然，也是你身边那位。”身后传来带笑的声音，另外一个莫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他伸出手按下邱一触碰玻璃碎片的手，笑着，“你要不要猜猜，现在你身边这位，是来自哪个可能性——”
话音未落，邱一突然被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杜松子与玫瑰的气息混合在一起扑进她的鼻腔，她听见莫弈的心跳快得失常，“别和他们对视。”
可已经来不及了，邱一不知道自己和哪个碎片里的莫弈对上目光，同样是那双金眸，可是那双眼里的蛊惑之意让她移不开眼——也是那一瞬，铺天盖地的记忆如海啸般汹涌袭来，她听见许多声音：莫弈在对谁说资料有疏漏、他在课堂上和学生们提起爱的概念、他和谁在交易……
突然涌入的记忆让邱一更加混乱，她几乎觉得自己就要死掉，可是下一秒突然被人捏住下颌，莫弈的怀表链垂在她眼前晃动。她看见秒针逆时针转动起来，咔哒声里，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如潮水退去。
可是没等邱一松一口气，每一扇车窗上的血字全都炸开，化作血雨淋下来，原本消失的乘客在这一刻全部出现，所有人都抬起头，眼睛死死地盯着站在过道上的三人。而在邱一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人的脸上时，那个男人突然歪了歪头，脖颈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随即在邱一惊恐的目光中，他的脸也如玻璃窗那样碎裂，慢慢映出莫弈的脸。
“这个世界的规则被撕碎了，玩家小姐。”另一个莫弈轻轻擦去脸上的血珠，金色的瞳孔亮得骇人，“你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吗？”
邱一看见他抓住莫弈的手，两枚戒指碰撞的瞬间，整节车厢发出诡异的声音，随后灯光闪烁，在这些嘈杂的声音里，邱一看见时空一点一点地裂开，露出里面隐藏的代码。
她开始在心里呼喊001的名字，这个世界的稳定性已经堪忧，之前信誓旦旦觉得自己不会死去，可是这一刻邱一也不敢如此觉得了。
规则已经被撕碎，那其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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