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昀锐手里攥着块没吃完的喜糖，站在布景外看孟子义被化妆师围着卸头面。凤冠太重，她下意识揉了揉后颈，隔着人群往他这边瞥了眼，嘴角悄悄勾了勾。
刚拍完成亲那场戏，红绸还缠在廊柱上，地上散落着几片假花瓣。李昀锐踢开脚边的道具，慢悠悠晃过去，恰好赶上化妆师收工。
李昀锐头痛不痛？
他声音压得低，只有两人能听见，顺手递过一瓶温水。孟子义接过来拧开，瓶盖“咔嗒”一声轻响，她仰头喝了两口，喉结滚动的弧度落在他眼里，像落了片羽毛轻轻扫过。
孟子义不痛，我就是脖子疼。
她把水递回去，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李昀锐没说话，从道具箱里翻出个软乎乎的兔子靠枕——是她上次说脖子酸，他特意让人从市区买来的。
李昀锐垫着歇会儿。
他把靠枕塞进她怀里，转身去搬了把折叠椅，就放在她旁边，不远不近，刚好能看见她低头摆弄靠枕耳朵的小动作。
场务路过时笑着打趣。
工作人员两位老师结完婚果然是不一样哈，关系都不一样了。
孟子义嗔怪地瞪了眼，李昀锐却接话接得自然。
李昀锐这不是孟老师累了吗，让她歇一会儿。
说着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剥开糖纸递过去，孟子义张嘴接住，糖在舌尖化开清甜，她含混着说。
李昀锐草莓味儿的。
孟子义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李昀锐因为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呀！
旁边副导演举着剧本过来，两人瞬间拉开半臂距离。孟子义低头翻剧本，李昀锐则起身去看场记板，可等副导演一走，他又悄无声息坐回原位，膝盖几乎要碰到她的椅子腿。
李昀锐一会儿还得再来一遍呢，你眯一会儿吧。
孟子义不要～我不困。
阳光透过片场的遮阳棚，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孟子义翻到下一页剧本，忽然“呀”了一声——夹在里面的书签掉了。李昀锐眼疾手快弯腰捡起，那是片晒干的银杏叶，还是上个月拍外景时，他在树下捡了塞给她的。
李昀锐藏好啊。
他把书签递回去，指尖轻轻敲了敲她的剧本。
李昀锐丢了可没第二片。
孟子义把书签夹回原来的位置，故意怼他。
孟子义那我再去捡十片。
他笑了笑。
李昀锐那我就陪你捡，捡到天黑。
道具组在远处调试机器，喧嚣里，两人的对话像浸在温水里，软乎乎的。孟子义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摸出个小盒子。
孟子义给你的。
是润喉糖，他最近台词多，嗓子总有些哑。李昀锐接过来揣进裤兜，指尖在口袋里摩挲着盒子的棱角，像揣了块暖玉。
李昀锐谢谢你呀，我的大宝贝。
孟子义走开啦～
场记喊“准备下一场”时，李昀锐先起身，伸手想扶她，手伸到一半又收回来，改成替她拎起放在地上的保温杯。孟子义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宽厚的背影，忽然觉得刚才那场戏里的红盖头，好像还没完全掀开——戏里的成亲是演的，可戏外这些藏在细节里的惦记，却比任何台词都要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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