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油味的炮弹

赤焰醒来时，晚霞正把窗棂烤得通红，那颜色和龙牙峡谷最后的火光一模一样。他下意识去摸操纵杆，指尖陷进一团柔软的天鹅绒，这才想起——前线已经离自己很远。喉咙干得发苦，他抓起床头那只描金骨瓷杯，柠檬水甜得几乎发腻，像有人把战争的味道硬生生冲淡，却让人更心慌。

脚步声由远及近，门被推开一条缝，乌甲威龙斜倚门框，西装马甲勒得他像根优雅的筷子。“少爷，您把早饭睡成下午茶了。”声音带笑，却透着贵族式的懒慢。他把一张卡片塞进赤焰手心——皖沅院骑刃王兴趣班体验券，备注一行小字：贵族雅兴专用，不含实战保险。赤焰抖着卡片笑出了声：“前线都快团灭，你们在这开兴趣班？”乌甲耸肩：“贵族嘛，骑刃王和茶会小提琴一样，好听就够了，谁管真枪。好听就行啦，真枪留给罗英园那帮疯子。””

楼梯口，苗纹纹端着热牛奶等他们。粉色裙摆被风扇吹得鼓鼓，像一朵想逃跑的棉花糖。她把杯子塞进赤焰手里，顺势踮脚替他理好领口，指尖冰凉，带着淡淡的茉莉味。赤焰低头看见她腕上那只金属手环——免战籍·乌甲养女·无需实战——那行小字像根细刺，扎得他胸口发闷。苗纹纹却只是笑：“哥，别怕烫，慢慢喝。”乌甲在旁边记账：“叫醒五百，扶少爷五十，牛奶免费，杯子押金一百。”

三人出了门，加长悬浮车已在台阶下候着。车身亮得像一面镜子，映出赤焰微微皱起的眉。司机机器人礼貌鞠躬：“目的地，皖沅院靶场。”车门合上，窗外广告屏正循环放送：“尊贵体验，一键上膛，零伤亡承诺。”赤焰把额头抵在冰凉车窗上，嗤笑一声：“零伤亡？骗鬼。”乌甲懒洋洋接口：“骗的就是贵族鬼，真上战场的人连广告费都付不起。”

靶场门口，两排骑刃王雕像列队。左边是供人拍照的“展示机”，银白外壳在夕阳下闪着珠宝光泽；右边是训练级，钢板裸露，焊缝粗粝，像被炮火啃过的老兵。赤焰伸手拂开展示机上的防尘蜡，指尖一丝机油味也没有。他低声说：“这玩意儿能杀人？”乌甲摊手：“能杀预算。”

教练穿燕尾服，手持指挥棒，像在开音乐会。“同学们，今天我们学习优雅启动骑刃王。”赤焰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教练皱眉，他举手：“报告，我在前线启动时先骂脏话再踹引擎盖，算优雅吗？”哄笑声炸开，教练的脸色像被炮击过的铁片。

训练结束，夕阳把靶场镀成橘红。赤焰靠在一台训练级骑刃王的履带上，金属的冰凉透过校服渗进皮肤。乌甲抛给他一瓶汽水，气泡在喉咙炸开，像极小的炮弹。赤焰仰头灌尽，一抹嘴角：“花拳绣腿？我会让它变成真枪。”苗纹纹在旁边轻声补刀：“先买护膝，绣字加急。”赤焰大笑，笑声撞在机身上，又弹回来，像久违的回音——他知道，倒计时已经悄悄开始。

【第一章·完】————————

写给读者的小彩蛋

如果你在笑，说明奶油味成功盖住了铁锈味；

如果你心里咯噔一下，说明硝烟还是漏了出来。

——下一章，刀要出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