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陈天润和黄朔的顾虑,左航只得点点头。
左航“那好吧,恕我不能送你们了。”
陈天润“没什么,小姑娘看起来魂不守舍的,你多陪陪她吧。”
陈天润“我们就先走了。”
只一秒钟,陈天润和黄朔的身影就同时在他的面前消失。
左航将伶华打横抱起来,小心地避开她的伤口。
回茗药坊的路上,左航思索了片刻,还是主动坦白。
左航“伶儿,其实,刚刚他并不是想伤我。”
左航“虽然他也有责任,但是小极……其实是苏新皓打伤的。”
伶华没有生气地倚靠在左航的怀中,听到他的话微微抬起眼眸。
心中弥漫而来的悔意被她生生掐住。无论他刚才想做什么,他带领人类伤了好多妖族,依旧罪不可赦。
刚刚她那一刀,为了张极,为了自己,也是为所有受难的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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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茗药坊,张泽禹还在处理张极身上的伤口。
穆祉丞大概是帮张泽禹准备药材去了,一时间没有回来。
张极身上的是贯穿伤,还是被专门用来对付妖族的噬魂鞭所伤,所以伤口很难快速愈合。
为了方便处理伤口,张泽禹已经将张极的上衣褪下,露出了结实的臂膀。
张泽禹已经为张极将伤口清洁好了,止了血,上了药,但张极依旧双目紧闭,面色苍白。
噬魂鞭上的棘刺不仅仅穿透他的肌肤,还在他的体内造成了二次伤害,恐怕仅仅控制伤口情况是远远不够的,还要手术,缝针。
夜晚的光线较暗,张极的伤口情况目前比较稳定,张泽禹决定明天清晨再动手术。
伶华从左航的怀里出来,安静地走到张极身旁。
看到昔日里那个总爱逗她玩的师兄此刻缺乏生息地躺在床榻上,伶华眼眶一阵酸涩。
虽然张极有时候欠欠的,但是对她真的很好,关键时刻总能挺身而出保护她。
伶华清楚地记得,有一天晚上她问张极,她的到来让他不再是左航唯一的徒弟,他会不会恨她。
张极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张极“小花,你又在说什么傻话呢,我和师父都非常欢迎你的到来。”
张极“是不是哪个多嘴的又和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让你多想了,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她从小就忍受着非议,承受着那些纯种妖族的嘲讽和诅咒,被左航收为徒弟这件事,本就已经让她受宠若惊。
得知左航还有个大徒弟的时候,伶华甚至早就做好了被排挤和厌恶的准备。
可是张极不仅不厌恶她,还处处保护她,逗她玩,把所有的好东西都让给她。
在左航和张极这里,她像明艳的花朵一般被呵护着,被宠溺着,是左航和张极让她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幸福,什么是尊重。
望着张极没有血色的面容,伶华控制住不让自己的眼泪滑落。
可越是这样,眼泪越是不争气地跌下来,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她痛恨自己的无能,这种无力感让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胡乱抹了一把眼泪,伶华偏过头去,不忍再看安静躺着的张极。
慢吞吞地站直身子,伶华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伶华“师父,我去附近走走。”
左航听了她的话,皱了皱眉。
左航“你身上还有伤,走去哪里?”
伶华“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察觉到伶华情绪不对,左航紧绷的面容有了些许缓和,但是依然不放心。
左航“战斗刚结束,人类的队伍也许还没走远,你身上还有伤,不要去太远的地方。”
见左航松口了,伶华缓缓点了点头。
伶华“……知道了师父,我很快就回来。”
左航“嗯,遇到情况就用妖术呼唤我,我会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
伶华“好。”
从茗药坊出来以后,伶华迈着缓慢而沉重的步子,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但是此时此刻的她心里很乱,情绪已经接近崩溃点。
来到一棵巨大的榕树下,伶华抬头看了看天空,却什么也看不清楚,正如她此时乱成麻的内心。
再也坚持不住,伶华蹲下身,将自己缩成一团,掩面痛哭。
她的肩膀因抽噎而耸动着,清澈的泪水顺着指缝流淌。
为什么,上天如此不公。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好过一点,为什么要伤害她,为什么要伤害她身边重要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