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手帕

看着还不离开的范闲，风絮蹙着眉，白腻的皮肤上浮现出几分羞恼，“什么，什么？！”

故作凶狠的模样，看的范闲移不开眼。

“出去！”这么多年顺遂惯了，一下子出现一个不听摆的，风絮难免带了点疾声厉色。

可恨这人，竟是还不打算移步，直勾勾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婉儿都快不管不顾地钻出来了，才听到他不紧不慢地回了个，“嗯。”

范闲正要转身，又吐了一口血，看呆了风絮。

“碰……碰瓷？！”

“你……”风絮扯着从庆帝那扒来的帕子扔给他，看着他手心的血渍，到底语气缓和下去，“出去。”

等范闲转身，风絮从桌下扯过婉儿就快步离开。

范闲还沉浸在被塞了帕子的喜悦中，突然想到对方脱口而出的那句碰瓷，嘴里重复一遍后变了脸色，疾步冲了出去。

……

这边风絮带着婉儿跑出来后，就碰上来找婉儿的侍女。

“小姐，娘娘。”侍女行礼问安后，急冲冲地到婉儿身侧仔细打量着。

婉儿想说些什么，到底有些顾忌，想着打发走侍女再说。

侍女怕她再不见，轻易不愿离开了。

出来后，风絮才慢慢感觉出不对劲来，刚刚那人的态度怎么那么像现代人？

美人计的出处这话，还没来得及问婉儿，庆帝就从正殿大步走了出来。

看着出来的庆帝，风絮想要问的也含在嘴里问不出口了，嗫喏几下，才吐出一句：“有时间去找我玩。”

等范闲追过来的时候，原本停在神庙外的马车已经前行，可驾车之人带着他在原地转了几圈后，就追不上了。

……

刚上马车，庆帝就伸手握住她的手开口，“手怎么这般凉。”

“惯来如此。”风絮心里挂念着事，散漫开口。

“那今天带你出来这事，不好。”

“……还好。”到底打着再确认一下的想法，风絮松口。

等到京都城内，前面开路的将领已经回来，跟在马车一侧回话。

等到有人拦马车，庆帝才有所动作，“让他过来。”

听着拦路的后宫侍女都被杀尽，风絮措不及防地抬头看庆帝，全身无意识地轻颤。

只听庆帝，轻飘飘一句，“知道了。”

风絮心又往下沉了沉。

后面马车上，婉儿忧心忡忡，听到侍女说来了个禁军，也没放在心上。

等提到范府那位公子，林婉儿眉头蹙的更紧。

马车停到一个小摊前，宫典递了两碗馄饨过去。

碍于女眷身份，马车上的帘子并未掀开，只听到今日神庙内那位少年的身份，风絮的耳朵提了起来。

庆帝同宫典两个人机锋打的有来有回，风絮的碗筷几乎没动过。

等听到范闲在偏殿不跪，再听庆帝意味深长的一句，“遇神不跪。”

风絮感受危险的神经，疯狂跳动，不对，不对，绝对有什么事是她没想到的。

随着庆帝一句不好吃，连同她手里的碗都递出去。

风絮都没想出来。

等第二日去见太后，随着稚子一句，“水火不容。”

方才如遭雷击一般明白，唯物主义战士在这个时代是行不通的。

“母妃，母妃。”李承祈叫了好几声，风絮才回神，原本伸出的手指又一点点缩了回去。

想到叶轻眉的死亡，风絮感觉心脏像是被蛛丝紧紧环绕，风絮不是没看过小说，现代人脑洞通常大的出奇，一联想庆帝对范闲的关注过重，不难猜测，范闲可能是庆帝和叶轻眉的孩子。

别人会从细枝末节去推结果，她却会更大胆地去猜。

哪怕察觉到范闲的异样，风絮也不敢探查了，在这个时代不合群是真的会死的。

好奇心会害死猫的。

可哪怕没有特意去探查范闲的消息，关于范闲的事情照旧还是传到了宫中。

什么出身卑微，为人狂悖之类的话，通过长公主的嘴被传到太后口中。

随后是一首登高，将他文才推到了一个高度，甚至庆帝多次在她面前赞不绝口。

所以，是谁想让她知道这么多呢？

迎上庆帝似乎别有深意的眼神，风絮眼睫垂了下去。

一句，我不懂诗，把话题聊死。

眼见她不想继续开口谈及这个话题，庆帝才笑吟吟地评价：“胆小。”

风絮也不愧这句评价，自那之后，连庆帝的御书房也不去了。

……

这边，范闲是怎么找都没找到当日出现在神庙的手帕姑娘，身上的婚约也更是一直没解决掉。

广信宫内，长公主正在跟太子谈论着范闲这件事。

哪怕太子提出范闲文才颇高，李云睿眉眼间依旧满是不屑，“范闲连范家族谱都没上……”

“昭昭生的孩子，我倒是喜欢。”李云睿欣赏着手上的丹蔻，略带着几分笑意。

太子闻言，呼吸一滞，云嫔生子前，说没担心过是假的。

太子没见过云嫔，但也能猜出云嫔模样姣好。见到自己那位幼弟时，他就知道云嫔的美貌并没有夸大，甚至模样更好也不无可能，毕竟，庆帝对她的宠爱众所周知。

云嫔不爱出门，宫宴也不参加，在众皇子心里都神秘的很。

他一直以为长公主或许同云嫔的关系不好，但看长公主的态度，或许很多事不能一概而论。

“姑姑——”太子眼神一转。

“这云嫔……”

李云睿端着茶盏抿了一口，“她不喜欢这些，不会阻碍你的。”

太子迟疑地点了点头，行礼后离开了。

长公主被掌箍这事，风絮是知道的，如果说单纯为了婉儿，风絮又是不信的。

李云睿掌内库多年，仅凭借一纸婚约便要分她的权，若范闲身后无人，根本无法相抗。

这事还有的闹。

没过多久，牛栏街刺杀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范闲虽没死，但也紧抓着不放。

看着众人的浑然不在意，风絮拿起的糕点又放了回去。

吃不下了。

先是范闲当街杀了北齐八品高手程巨树，后是丞相府二公子身亡。

林珙的死，戏台子一搭，御书房的戏唱了一场又一场。

本就快要解除的婚约，更加摇摇欲坠。

因着范若若提醒手帕毕竟带些私密性质，范闲找起来也不好大张旗鼓。

至今都没得到，关于手帕姑娘的丝毫消息。

在林珙事后，林丞相反而开始坚持这门婚事。

长公主同林相因为这事撕的厉害，却一点风声都没漏出来。

哪怕当事人两人都不大接受，京都中的众人还是将这婚事当做博弈的重点。

丞相更是催着两人多相处，为了去太平别院探查钥匙，范闲给皇家别院下了帖子，约婉儿去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