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睿得到祈年殿布置差不多,便要了个位子。
镂空银簪随着她动作微颤,贴身女侍不解开口:“给鸿胪寺和礼部办的,并不是什么大事。”
李云睿并未急于开口解释,只是慵懒地倚靠在榻上,以一种带着几分娇柔却又不容置疑的语气轻启朱唇:“安排吧。”
“是。”
李云睿微微偏头,眼神不经意间流转,似是带着几分探究与深意,轻声问道:“此次宴会,可曾同云嫔提起过?”
女侍为难地说:“这皇后毕竟都不曾出席……”
“昭昭可不是皇后,情分自然不同。”没等女侍回话,李云睿继续自顾自开口:“不管陛下说没说,叫咱们的人动动。”
“殿下,昭迢宫的人咱们最多只动这一次。此次过后,那人便再难成气候……”女侍欲言又止,她还想提及更多——庆帝对昭迢宫那位的重视与日俱增,此番动手之后,不知庆帝又会怎样雷霆震怒,得调动多少人力去善后。
何况,范闲来势汹汹,长公主并未占多大优势……
再多的话都在李云睿凌厉的眼神中消音,身形微抬,李云睿溢出几声笑:“怎么,内库大权如今还在我手中呢,至于再远的……人死如灯灭啊,这个道理也不懂?”
“……是。”
“哥哥虽然事后定会责备于我……”李云睿漫不经心地扬起右手,眼神若有若无地掠过指尖那抹丹蔻,“但,只要他看到,仅凭昭昭一人便能牵制住如此多的人,怕是心中比我还要热切几分……”
整整三息,女侍才听明白李云睿话里暗含的意思,呼吸都乱了一拍:“二皇子他……”
“他会喜欢,”李云睿勾出一个足够夸张的笑,像歇斯底里的疯狂,但态度却极为笃定:“不仅他会喜欢,太子也会喜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李家人都会喜欢的——”
“也给他们开开眼,看看他们父皇究竟藏了一个什么大宝贝在后宫中,不敢让人窥见。”
长袖随着李云睿的动作一甩,行礼后,女侍便退了出去。
李云睿从怀里摸出一块压襟玉珏,死死握在手心,“昭昭——”
“别怨我。”想着女侍不可思议的神情,李云睿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
李承泽正用着膳,同谢必安谈了没一会,就有人递来最新消息。
李承泽放下碗筷,“姑姑送来的?”
谢必安扫了一眼纸上的消息,眉头紧锁地重复:“长公主那边说,今晚的宴席……云嫔娘娘会出席。”
“……老四的生母?”李承泽开口确认。
“应该是。”谢必安语气温和,指尖轻捻着那张纸条递了过去,“毕竟,若没有第二位云嫔的存在的话。”
“真罕见,京都稀奇事倒是多,姑姑特意送来的消息,”李承泽沉吟片刻,慢悠悠道:“那咱们就会会,瞧瞧老四生母,也免得母妃叨念。”
瞧着李承祈的容貌,李承泽并不意外身为其生母的云嫔貌美,但究竟什么容貌叫自家母妃屡屡称赞,更是对小四带着些‘爱屋及乌’的心气。
虽然淑贵妃只念叨了两三年,随后便对此决口不提了,但偏偏赶上李承泽最记事那两年,这不,李云睿一提,李承泽立马就回想出淑贵妃当时的话……
不过转念一想,云嫔出席最该惶恐的应该是太子。
毕竟,云嫔未生子之前,最害怕身份被动摇的那个人是太子啊!
当想到太子知晓此事后可能会引发的混乱局面,李承泽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采。
“谢必安,把这消息透透,也好让太子殿下早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