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手艺不错,钥匙复刻的不算慢。
王启年满意点点头,转头去瞧范闲。
只见范闲交代完事宜后,便静静地坐在一旁,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空气,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王启年见状,不由得担忧起来,他轻轻抬起手,在范闲眼前晃了晃,小心翼翼地唤道:“大人?大人!”
害怕出差错,王启年不由提心吊胆起来。
声音中带着几分试探,又夹杂着些许不安,似乎害怕惊扰到范闲,却又不得不将他从沉思中唤醒。
范闲回神,盯着眼前王启年的大脸盘子,接过钥匙道了声谢就转身离开了。
范闲疾步往皇宫走着,王启年后脚立马跟上,范闲直言:“你不用跟着了,赝品我自己送回去,然后自己回去。”
王启年回头瞧了一眼,小心试探:“大人,这事算是绝密吧?”
范闲脚步不停,他的事王启年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知道的也知道个八成,无非虱子多了不怕痒,也不差这件了。
“我信得过你。”范闲冷静道。
他此时只觉心中乱成一团乱麻,全然没有半点心思与王启年斗嘴打趣,脑海里唯一盘桓的念头便是快些完成眼前之事。
好尽早回去,独自一人静静整理这纷繁复杂的思绪。
于是,在王启年谈及除掉锁匠,范闲怕他动手,下了定论:“何至于此,重金酬谢,快些送出京都,短时间内别回来了。”
走了两步,王启年一反常态不说话了,范闲才感觉出不对劲:“你试探我?”
王启年感觉范闲今晚状态不太对,害怕影响他心态,只说了句“小心。”
……
范闲将赝品钥匙重新放回原处,旋即转身往回赶去。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廊道,只见一位宫女正缓步前行,她身后的阴影里,一个全身被斗篷遮掩的人紧随其后。
那斗篷下的身影透着几分神秘,仿佛与这宫中的光明格格不入,又似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范闲见状,忙侧身隐于暗处,静静观察着这一奇异的组合。
在原地思索没一息,范闲远远跟上他们。
只是对方的路越走让范闲感觉越熟悉。
——李云睿那个疯婆子!
范闲眼神沉了下去,找了个不易察觉的位置,朝里看去。
当那袭斗篷轻轻滑落,来人的面容也随之清晰地映入眼帘。
范闲心中暗道果然如此,庄墨韩此番出现,果真如他所料——是受了李云睿的指使前来为难他的。
一生清名一朝散尽……李云睿给了什么,庄墨韩这么拼?
真是为亲人所迫?
不确定,再听听。
眼瞧着屋内两人机锋正芒,范闲眯了眯眼。
毕竟是大儒,在言辞交锋上,李云睿终究不是对手。
不过几句话的工夫,他便已先自泄了气,语气中满是委屈与不甘:“你倒是能心安理得,可我又该如何自处呢?我将云冰言交给你们,放肖恩回北齐,这等大事,我可是帮了你们的大忙……”
言冰云?!李云睿这人果然够疯,通敌卖国啊这是!
眼瞧着李云睿依旧娇俏的做派,范闲心底生厌。
肖恩是暗室里关的那个吧?魔头?
到底要不要将这件事告知陈萍萍呢?这个念头如同一团迷雾在他心头萦绕。
范闲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陈萍萍说那番话的情景,此刻他因五竹叔的传话生出几分犹豫。
恰在此时,李云睿的声音再度传来,“肖恩乃是庄墨韩的亲弟。”
这突兀的消息像是一块石头投入了范闲心中那片本就波澜起伏的湖面,让他的内心变得更加复杂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