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箭旅指挥部内,气氛降到了冰点。
“什么?!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方旅长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参谋硬着头皮,再次清晰地汇报:“报告旅长,确认消息,有一名单独行动的女兵,在2203区端掉了我们整整一个侦察连。
目前该女兵下落不明。另外,根据0302区刚刚传来的消息,他们也有一个班被一名女兵偷袭,全军覆没……”
“一个连……外加一个班……” 方旅长只觉得眼前一黑,血压飙升,差点当场心梗。
他扶着指挥台,缓了好几秒才喘过气来,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难以置信,“这群女兵,是真难缠啊!一个个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本事大到天上去了!”
他猛地转头,看向旁边戴着战术帽和墨镜,悠闲地坐在椅子上仿佛事不关己的雷战,气更是不打一处来:“雷战!你倒是训练出了一帮好兵啊!一个就能搅得我鸡犬不宁!”
雷战透过墨镜看着方旅长气急败坏的样子,嘴角反而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他摊了摊手,语气甚至带着点无奈的赞赏:“方旅长,说实话,我也很惊讶。我也想知道,到底是哪个兵这么英勇。”
居然能单枪匹马端掉一个连,这确实挺给我们雷电突击队长脸的。
方旅长被他这话噎得差点背过气,却又无法反驳,只能铁青着脸,对着手下咆哮:“查!给我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女兵找出来!重点布控0302区周边!她肯定还在活动!”
……
山林另一处,何璐小组历经艰险,终于成功汇合。
但蓝军的封锁网越来越严密,频繁的交火和躲避严重拖慢了她们的行进速度。
“我们必须在明天12点之前完成任务,否则演习就失败了。”
何璐看着地图,语气凝重。时间所剩无几,常规路线已被封死。
经过短暂的商讨和风险评估,何璐指向前方一片雾气弥漫、看起来死寂沉沉的区域:“只有这条路了,横穿沼泽地。这是最快,也是最出乎蓝军意料的路线。”
四人毅然踏入沼泽。
泥泞、湿滑和未知的陷阱让每一步都充满危险。长时间的跋涉和紧张消耗了大量水分,田果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摸出自己的水壶,晃了晃,里面空空如也。
她焦渴难耐,看向前面的欧阳倩:“蚊香,你那还有水吗?快给我喝一口,我快渴死了!”
欧阳倩头也没回,果断拒绝:“不行!这水是应急的,不到最后时刻不能动!你再忍忍!”
“我现在就渴得不行了!就一口!”田果的急躁战胜了理智,她一个大跨步追上欧阳倩,伸手就去抓她背包侧面的水壶。
她动作又急又快,猛地撞在欧阳倩身上。欧阳倩猝不及防,脚下本就泥泞不堪,被这一撞,重心瞬间失衡,“啊!”
地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整个人向旁边一歪,一条腿猛地陷进了深不见底的泥潭里,并且还在迅速下沉!
“蚊香!”何璐和曲比阿卓同时惊呼。
“队长!救我!我陷进去了!”欧阳倩吓得脸色惨白,声音都变了调,死亡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何璐虽惊不乱,迅速解下背包上的延长带,用力甩向欧阳倩,声音尽量保持镇定:“蚊香!抓住带子!千万别挣扎!越挣扎陷得越深!放松,我拉你上来!”
第一次如此直面死亡的欧阳倩,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但她死死记住何璐的话,不敢乱动,双手紧紧抓住救生带,任由何璐和赶过来的阿卓一起,一点点将她从吞噬人的泥沼中拉了出来。
直到双脚重新踩到较为坚实的泥地,欧阳倩才腿一软,抱着何璐的胳膊后怕地哭出声来。
而闯了祸的田果,非但没有立刻道歉,反而被刚才惊险的一幕和自己闯下的大祸吓住了,也跟着呜呜地哭了起来,嘴里胡乱念叨着:“我还不想死,我才20岁,呜呜…”
何璐安抚地拍着欧阳倩的背,转头看向田果,眼神前所未有的严厉,厉声喝道:“田果!闭嘴!你要是再敢扰乱军心,再这么毛手毛脚,我一枪崩了你!”
从未见过何璐如此疾言厉色的田果,哭声猛地一噎,心里更是委屈害怕交织。
她也不想这样,可谁能想到演习会真的危及生命?是人都怕死,她也不例外啊!
她看向欧阳倩,希望得到一点回应,但欧阳倩惊魂未定,下意识地转开了头,不想看她。
她这个差点没命的当事人还没怎么样,田果倒先哭上了,这让欧阳倩刚稳定一点的情绪又有些崩溃,此刻她无比怀念那个无论何时都冷静可靠,能力超群的霓裳。
如果霓裳在,她们或许不会这么狼狈,或许早就抵达目的地了……
但这个念头刚一升起,欧阳倩立刻惊醒,暗自反思:她和田果是战友,在这种时候埋怨同伴是不对的。
田果也终于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她走到欧阳倩面前,低着头,老老实实地道歉:“蚊香,对不起……是我太毛躁了,我以后一定不乱来了,你能原谅我吗?我就是太渴了,走得又急。”
欧阳倩看着田果真诚懊悔的样子,又看了看脚下危险的沼泽,知道不是闹情绪的时候。
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接受你的道歉。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
何璐见风波平息,重新部署:“奢香,你在前面探路,小心点。”
“是!”曲比阿卓点头,走到队伍前面。她看着田果依旧干渴难忍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胸口战术背囊的一个隐蔽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铁盒,递了过去:“给。”
田果接过铁盒,入手微凉:“这是什么?酒吗?不管了,是酒我也喝了!”她拧开盖子,仰头灌了一口。
下一秒,她的脸瞬间皱成了痛苦面具:“啊!怎么是醋啊?!酸死了!”
阿卓连忙解释:“你别咽下去!把醋含在舌根下面,能刺激唾液分泌,解渴。这是我们彝族人走远路常用的土办法,很管用的。”
“你怎么不早说啊!”田果抱怨着,但还是依言照做,果然感觉口腔里湿润了一些,干渴缓解了不少。
这场意外的风波总算过去。在阿卓谨慎的带领下,小队重新启程,可算是有惊无险地穿过了这片危机四伏的沼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