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东京总蒙着层薄雾,我踮着脚在电影院门口张望,手里的电影票被汗浸得发皱。虎杖抱着两大桶爆米花从转角冲出来,白色连帽衫下摆沾着可疑的草屑,发梢还滴着水:“便利店抽奖抽到了限定口味!海盐焦糖味的!”
他的笑容比头顶的路灯还明亮,完全没注意到卫衣袖口裂开的线头。我伸手想帮他整理,他却突然把冰凉的可乐塞进我手里:“快进去,要开始了!”放映厅的冷气裹着爆米花甜腻的香气扑面而来,虎杖脱下雨衣时,我瞥见他后颈贴着创可贴。
“又和人打架了?”我压低声音质问。他慌忙往嘴里塞爆米花,腮帮子鼓得像仓鼠:“绝对没有!是、是打篮球摔的!”黑暗中,他的耳尖红得快要滴血。电影演到感人处,我偷偷侧头,发现他正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屏幕上“紧急任务”四个字一闪而过。
散场时雨已经停了,虎杖突然拉着我拐进游戏厅。他在投篮机前脱下雨衣,露出手臂上新鲜的擦伤。我刚要开口,他就把篮球塞进我怀里:“来比比!输的人请吃章鱼烧!”他投篮时动作格外小心,每投进一球都要偷瞄我的表情,额角却不断渗出冷汗。
当他第三次揉着腰侧皱眉时,我终于忍不住拽住他的衣角:“虎杖悠仁,你到底怎么了?”他的笑容瞬间僵住,喉结滚动了两下。游戏机的霓虹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映得他眼底的愧疚愈发清晰。
“其实......”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五条悟夸张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悠仁!涩谷出现特级咒......”虎杖手忙脚乱挂断电话,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我看着他慌乱的样子,突然想起无数个突然消失的下午,那些沾着血渍的校服,还有他总在深夜回复的“在帮爷爷干活”。心里泛起酸涩,却还是扯出笑容:“有急事就去忙吧。”
“先别走!”虎杖突然拽着我冲进旁边的居酒屋,蒸腾的热气裹挟着炸物香气扑面而来。他熟门熟路地点了章鱼烧、烤鸡肉串和两大碗豚骨拉面,当服务员端上冒着热气的食物时,他立刻夹起裹满木鱼花的章鱼烧递到我嘴边:“这家的酱料超绝!”
我咬下还烫嘴的章鱼烧,Q弹的内馅混着甜辣酱在舌尖绽开。虎杖自己却只扒拉了两口拉面,就开始往我碗里夹溏心蛋:“多吃点,你最近都瘦了。”他说这话时眼神闪躲,筷子上的油渍蹭到了桌布也浑然不觉。
居酒屋的电视里突然插播新闻,画面里闪过涩谷街头的异常波动。虎杖的筷子“当啷”一声撞在碗沿,汤汁溅到他手腕的擦伤处。我默默递过纸巾,看着他低头猛扒拉面的样子,突然觉得眼前的热气都变得苦涩。
结完账走到店外,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倒退着往巷口走,每走几步就回头挥手,手里还攥着没吃完的鸡肉串:“等我处理完事情,带你去吃秋叶原的巨型奶油松饼!”我攥着他塞给我的咒纹护身符站在原地,远处传来隐约的爆炸声,他的身影在烟雾中化作一个模糊的橙点,而我终于明白,那些未说出口的晚安里,藏着多少不能触碰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