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仁（四）

午后的阳光被咒术高专训练场边缘的樟树切割成斑驳的碎片，我抱着给悠仁带的便当盒站在入口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布制提手的纹路。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时，我几乎是立刻就转过身——虎杖悠仁穿着高专的黑色制服朝我跑来，白色的短发被风吹得有些乱，脸上带着我再熟悉不过的、像向日葵一样灿烂的笑容。

“抱歉让你等了！”他在我面前站定，弯腰撑着膝盖喘了两口气，校服领口沾着点草屑，“今天体能训练比平时久了点。”

我伸手替他拂掉肩上的草屑，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时，他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脖子，笑着握住我的手腕：“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糖醋排骨和玉子烧。”我晃了晃手里的便当盒，目光越过他看向训练场，那里还有两个穿着同样制服的身影。一个男生背着身站在单杠旁，黑色的中长发在脑后束成小揪，侧脸线条冷得像被刀削过；另一个女生正坐在场边的台阶上绑鞋带，粉色的短发在阳光下格外扎眼，动作利落地把运动鞋踩成拖鞋。

“哦对了！”悠仁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拉着我往那边走，“我跟你说过的惠和钉崎，今天正好都在，给你介绍认识！”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那两人听见。单杠旁的男生转过身，鸢色的眼睛平静地扫过来，视线在我身上停顿半秒，又落回悠仁身上，没说话。台阶上的女生则立刻站了起来，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挑眉打量着我，嘴角带着点玩味的笑。

“这是伏黑惠，这是钉崎野蔷薇。”悠仁一手搭在我肩上，一手分别指向两人，语气轻快得像在介绍邻家同学，“这位是我女朋友，你们叫她名字就行。”

“你好。”我朝他们鞠了一躬，手心有点出汗。虽然悠仁每天都会跟我讲高专的事——说伏黑惠看起来冷淡其实很靠谱，说钉崎野蔷薇虽然毒舌但人很好——但真站在这两个据说能看见咒灵的人面前，还是忍不住紧张。

“哦？这就是你天天挂在嘴边的女朋友啊。”钉崎野蔷薇先开了口，她往前走了两步，凑近了些，我才发现她眼尾画着精致的红色眼线，“看起来确实是普通人，身上一点咒力都没有。”

“钉崎！”悠仁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别这么直接嘛。”

“难道我说错了？”钉崎耸耸肩，却朝我伸出手，指尖涂着亮粉色的指甲油，“不过既然是悠仁的女朋友，以后就是朋友了。我是钉崎野蔷薇，叫我钉崎就行。”

她的手掌很暖，握起来带着点力度，完全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疏离。我刚放松了点，就听见伏黑惠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平静得没什么起伏：“伏黑惠。”

他只是点了点头，连手都没伸，鸢色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悠仁已经熟稔地拍了拍伏黑惠的后背：“惠他就这样，对谁都冷冰冰的，你别介意啊。”

伏黑惠被他拍得踉跄了一下，皱了皱眉，却没推开他，反而看向我手里的便当盒：“带了吃的？”

“啊……嗯，给悠仁带的。”我把便当盒往身后藏了藏，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如果不嫌弃的话，你们要不要也尝尝？”

“好啊！”钉崎立刻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悠仁说你做饭超好吃，我早就想试试了。”

悠仁已经利落地打开了便当盒，糖醋排骨的酸甜味立刻飘了出来。他用筷子夹起一块递到我嘴边：“先给你尝第一口。”

我张嘴咬住排骨时，眼角余光瞥见伏黑惠的喉结动了动。钉崎已经毫不客气地拿起另一双筷子，夹了块玉子烧塞进嘴里，眼睛瞬间瞪圆了：“我靠，比食堂的猪食好吃一百倍！悠仁你小子福气不错啊。”

“那当然。”悠仁得意地扬起下巴，又夹了块排骨递给伏黑惠，“惠，你也尝尝。”

伏黑惠看了看那块排骨，又看了看悠仁期待的脸，迟疑了两秒，还是接了过来。他咀嚼的时候动作很轻，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虽然很快就恢复了冷淡的表情，但我看得很清楚。

“对了，”钉崎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咒符，在我眼前晃了晃，“这个给你。”

那是张黄色的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奇怪的纹路。我愣了一下，没敢接。

“这是护身符，”伏黑惠突然开口解释，鸢色的眼睛看着我，语气比刚才柔和了些，“虽然不能完全避开咒灵，但能让低级咒灵不敢靠近。”

悠仁也点点头：“我之前就想让惠给我画一张的，钉崎这个据说还是她老家那边求来的，很灵的。”

钉崎把咒符塞进我手里，指尖故意用力捏了捏我的掌心：“拿着吧。虽然有悠仁天天护着你，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遇到什么怪事，就拿这个对着那东西晃两下。”

我握紧那张有点粗糙的符纸，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的人，却在担心我的安全。

“谢谢你们。”我低头看着手心里的咒符，又抬头看向他们，这次笑自然了许多，“下次我做甜点过来吧，悠仁说钉崎喜欢草莓大福，伏黑同学……喜欢什么？”

伏黑惠顿了顿，似乎没想到我会问他，过了几秒才低声说：“随便。”

“他喜欢鲷鱼烧！”悠仁立刻抢答，还冲我眨了眨眼，“特别是红豆馅的。”

伏黑惠的耳朵尖好像红了，他别过头去，假装看训练场的围栏，却没反驳。钉崎在旁边嗤笑一声：“装什么装，上次五条老师带回来的鲷鱼烧，某人吃了三个呢。”

阳光穿过樟树的缝隙落在我们身上，悠仁正把最后一块排骨夹给我，钉崎在旁边抱怨悠仁偏心，伏黑惠虽然没说话，却默默地把自己的水壶递了过来。我咬着排骨抬头时，正好对上悠仁的目光，他眼里的笑意比阳光还要暖。

原来这就是他每天生活的地方，原来这就是他并肩作战的伙伴。虽然我看不见咒灵，也不懂咒术，但此刻站在这里，看着他们拌嘴的样子，突然觉得那些听起来很可怕的战斗，好像也没那么遥远了。

“下次训练结束，我们一起去校门口的鲷鱼烧店吧？”我咽下嘴里的食物，笑着看向他们，“我请客。”

钉崎立刻欢呼起来，悠仁用力点头，连伏黑惠也转回头，鸢色的眼睛里，终于有了点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