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夜色中缓缓走着，昏黄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仿佛是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
快到江酒家楼下时，江酒的脚步陡然一顿，目光瞬间定在前方路灯下那个摇摇欲坠、被浓烈酒气所笼罩的身影上，他的心“咯噔”一声，莫名有些发沉。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楚怀颜。
身旁的南烟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常，默默瞥了他一眼，没有出声，却传递出无声的关切。
江酒和南烟快步走近，楚怀颜眼神迷离涣散，头发凌乱蓬乱，嘴里还不停嘟囔着含糊不清的话语。
“又喝成这副样子。”江酒的声音冷淡至极，语气中透着不加掩饰的疏离。
楚怀颜费力地抬起眼皮，好半天才将目光聚焦在江酒身上，嗫嚅着：“江酒……”话还未说完，身子便猛地一歪，险些摔倒，南烟和江酒眼疾手快，赶忙伸手扶住了她。
两人一左一右架着楚怀颜往家走去，一路上，楚怀颜含含糊糊地呓语着：“妈妈对不起你……当初就不该……”
江酒眉头紧紧拧起，浓密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却终究没有吐出一个字。
他对眼前这个女人，满心都是怨怼。怨她的懦弱无能，怨她总是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中无法自拔，用酗酒这种消极的方式来逃避现实。
“别再啰嗦了。”江酒的语气生硬而冰冷，仿佛能结出一层寒霜。
然而楚怀颜却像是根本没听到他的话，继续自顾自地抱怨着：“都怪妈妈…妈妈对不起你…都怪妈妈当时不听话…如今落得这般田地……还有……”
听到这些，江酒额头上的青筋微微跳动，指关节捏得泛白，脸上依旧维持着冷漠的神色。
南烟看了江酒一眼，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的压抑气息，对着楚怀颜冷冷道：“阿姨，回去再说。”
好不容易把楚怀颜弄回了家，安置到床上。江酒站在床边，看着楚怀颜憔悴的睡颜，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出房间。
南烟跟在他身后，轻声说：“往心里去了？”
江酒微微摇头，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下颚线紧绷着，“走吧，明天就开学了，早点休息。”
随后的日子，高三的学业愈发繁重，江酒被南烟带着一头扎进学习中。
曾经身为学渣的江酒，本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对于未来也浑浑噩噩。
只是因为南烟的坚持，强制性地为他补课，他才勉勉强强地跟着学，分数也因此提升了不少。
偶尔在做题的间隙，江酒的思绪会飘回到那天，楚怀颜醉醺醺的模样和那些满是怨气的话语又会在他脑海中闪现。
他的眼神会不自觉地黯淡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漠然。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楚怀颜，也不想在这上面浪费太多精力，索性将这些情绪都强行压下。
江酒对于学习，谈不上热爱，只是机械地跟着南烟的节奏，南烟让他学什么，他就照做。他没有想过能不能考上大学，考上了大学之后又会怎样，只是觉得，跟着南烟做这些事，似乎也没那么抵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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