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阿拾,总感觉有个大石头压在自己的胸口上,怎么也挪不开,还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伴随着咿咿呀呀的声音,睡懒觉的阿拾终于睁开了眼。
她带着浓重的困意,一个流口水的白嫩娃娃,和她脸贴脸,奶呼呼,“凉……”
阿拾亲了她圆鼓鼓的小脸,“苗苗乖!”
她甚至都还不太会说话,天生就无师自通,学会了粘人。
晨练完的禾晏,又简单,洗漱完才进屋。
她伸手把压在阿拾胸口的一团抱走,“苗苗啊,你要把姐姐压背过气去了。”
禾晏单手抱孩子,把阿拾扶了起来,“现在苗苗越来越沉了,可千万别让压到你。”
苗苗在禾晏怀里蹦着,得亏她力气大,不然这会儿都脱手了。
禾晏笑着,“音音,起床了,早饭有你爱吃的虾饺。”
阿拾洗漱完,还打着哈欠,伸了懒腰,才坐下吃早饭。
阿拾,“你别光顾着她,你也吃饭。”
禾晏在给苗苗喂辅食,小娃娃特别霸道,双手要抱着碗,生怕别人给她抢了。
她的长相和阿拾至少有五六分相像,柳姨娘说和阿拾小时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就算阿拾自己生,也生不出这么像的。
她是柳姨娘和父母双亡的秀才生的女儿,名唤柳音禾。
阿拾的小后爹,其实也没比阿拾大出多少岁,长相斯文俊秀。
其实他也没有父母双亡,而是差不多断绝了关系和来往,经历那叫一个悲惨。
唯一不好的一点,是右手被人打断过,现在看着和原来没什么两样,其实连笔都握不住。
两人生的女儿,小名苗苗,大名柳音禾。
本来苗苗姓什么都可以,柳姨娘也不太在意。
自己原本也不姓柳,柳是随便姓的,又取了个应景的名字,所以才有了柳如烟。
苗苗她爹,不想和他原来的家人有任何牵扯,苗苗跟柳姨娘姓柳。
现在夫妻俩三天两头出去玩耍,把孩子扔给阿拾这个姐姐看看。
柳音禾的名字是柳姨娘起的,她说这样听起来阿拾、她以及禾晏,包括苗苗一看就是一家人。
阿拾只喜欢逗孩子,照顾孩子的事,都交给别人来。
两个人出门散步,苗苗啊啊一直叫着,是要一起的意思。
禾晏穿着墨色的劲装,和阿拾今天粉白色的衣裳看起来特别搭。
两个人在河边架起了鱼竿,也不守着,而是跑到旁边的林子里找野果。
“禾晏,苏姑娘。”
禾晏礼貌微笑,“肖大人这是?”
肖珏下了马,三两步走过来,“我路过。”
不怎么可信,显然就是借口,他要去哪,能路过这有点偏僻的庄子?
阿拾笑得温温柔柔,在肖珏眼里却充满了炫耀和得意。
阿拾,“肖大人贵人事忙,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肖珏多看了她两眼,“不忙,正好有空。”
再怎么说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朝堂上的同僚和帮手。
太过冷漠也说不过去,两个人邀请他回家吃饭。
肖珏一直在注意着阿拾,在临走的时候问了阿拾一个问题。
他很困惑,“为什么她不选我?”
阿拾微微一笑,陈述句的语气,“如果没有我,她会选你。”
……
肖珏什么都有了,家世、容貌、功勋甚至是品性,几乎样样都是顶配。
整个王朝几乎都找不出第二个他,只此一个。
阿拾对上他几乎全是劣势,就连基本与之相对的性别都没有,可她偏偏就赢了他。
感情的事就是不讲道理的,不是权衡利弊,找到最优选。
禾晏撑起袖子给她挡太阳,阿拾挽住她的胳膊,甜甜蜜蜜撒娇,“晏晏背我!”
禾晏背着她在河边散步,“音音,有你在真好。”
阿拾笑眯眯,“我也么觉得。”
随着苗苗的逐渐长,她天生神力的事逐渐显露出来。
禾晏有意培养她做接班人,也就是说苗苗会接手她的政治资源。
阿拾双手托腮,看着空地上,身手利索的粉衣漂亮小姑娘,也就是差不多快九岁的苗苗。
真好啊,简直就是女主的配置。
苗苗笑起来的时候和阿拾最像,因为阿拾做作装起来的样子,她根本就学不来。
那种造作的美,阿拾那是独一份,也就禾晏能欣赏得来。
苗苗目光犀利看过来,提醒道:“姐姐,你今日份点心的量,已经吃完了。”
阿拾努嘴,不情不愿放下手里的荷花酥,“我还能吃!”
苗苗眉眼弯弯,“好,我去告诉娘,还有禾晏姐姐。”
阿拾摇头,“不用了,这点小事,我们自己说开就好了,嘿嘿,苗苗宝贝!”
苗苗叹气,“真拿你没办法,只要你不偷吃,我不会告状的。”
阿拾叹气,“好难啊……”
主要的是她的身体有越来越弱的趋势,必须严格控制饮食。
禾晏没嫁给任何人,她是国家最耀眼的将军。
她闻名于天下,她只是她,不需要和任何人关联起来。
外面在下着雨,雨滴细细密密,像帘子一样。
湖中的一片荷花,都变得影影绰绰,更动人了起来。
她半躺在窗前的小榻上赏雨,她伸出手去接雨滴。
被进屋的禾晏拿了回来,用着帕子给她仔细擦掉。
又拢了拢她的被子,“小心点,别着凉了。”
她给她描眉,上妆粉,抹红润的口脂,很快一个明媚娇艳的大美人,就开始炫耀起来。
她自恋地捧着脸,“我漂不漂亮?”
禾晏含笑,“漂亮,音音最漂亮。”
外面的雨已经变成了毛毛雨,两人相携在外散步。
她把伞倾向她,“音音……”
她大半个身体的力量都靠在了她身上,“我在……”
她伸手接雨,雨后空气清新,可她现在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
她想,这应该是她,能陪伴她的最后一个夏季了。
船上,船夫在另一头划船,两人在船舱外边烹茶赏景。
她在宽敞的席子上,膝盖下面垫了个蒲团,她索性当坐垫,斜躺着靠在她怀里。
她裙摆铺展开来,色泽鲜艳,像盛开的花朵。
她近来多眠,这会儿又睡着了。
禾晏把冒泡的茶壶拎了下来,免得吵到她。
她又把伞撑开,给熟睡的人,挡着阳光。
在落日的黄昏,太阳光也是温和的,周围的背景也柔和了下来。
她施了脂粉的脸蛋,美得不可方物。安静的睡颜,像陷入沉睡的仙女。
船在缓缓滑动,湖中荷花开得挨挨挤挤,她安稳地睡在她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