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夜献艺的女孩子们,各个貌美如花,舞姿轻盈曼妙,水袖开合之间,白皙的手腕,纤细的腰肢,妩媚的神情,无一不让人沉醉。
只是其中一个,也未免太过憨态可掬,动作僵硬不说,姿态也不太舒展美妙。
阿拾抿唇一笑:明意啊,真是好久不见!
她看懂了她眼里的意味,大惊失色,连配合其他女孩的舞姿都忘了,还带倒了意图救场的另一个女孩。
队形和节奏被破坏,其他女孩子也跳不下去了,都停下来,低伏着身子,害怕极了。
沐齐柏脸色黑沉,看阿拾不怒反笑,这才没有发作。
阿拾淡淡开口,“你过来。”
救场的貌美女子迟疑着想起身上前,阿拾,“不是说你,我是说她。”
明意指着自己装傻,“神君是说我?”
阿拾目光幽冷,“你说呢?”
明意怯怯走上来,缩在她旁边,低着头不说话。
阿拾也不理她,“含风君继续。”
沐齐柏,“还愣着做什么?接着奏乐,接着舞。”
阿拾惬意地欣赏歌舞,明意低着头在她旁边,脸色变化多端。
沐齐柏不时用眼刀子扎她,不只一次暗示明意讨好阿拾。
可惜明意根本没接收到他的信号,只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明意低声问:“你是谁?”
阿拾瞥了她一眼,“我是谁,你不知道?尧光山神君明献,我希望你谨记。”
明意呼吸急促,“怎么可能……”
她很快思考出了对策,突然站起来跪在宴会中央。
她俯首,“请神君宽恕,奴家已经和纪仙君私定终身,只怕无福侍奉神君。”
阿拾玩味一笑,“是这样吗?是哪位纪仙君,本君倒要看看是位什么样的青年才俊。”
纪伯宰低头抿唇,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明意在不放过他,哭诉他就是个负心汉,前几日才和她情好日密,现在就又翻脸不认人了。
阿拾侧眸看过去,“纪仙君,你怎么说?”
纪伯宰俯身拱手,“神君明鉴,我与这女子根本就不熟,是她胡说八道,故意攀扯我。可能是想陷害我,让我得罪您。也有可能是她看您尊贵无双又风华过人,意图用欲擒故纵的手段,让您注意她。”
阿拾轻笑,“含风君,你手底下的人真会说话。”
沐齐柏谦虚一笑,“若是神君您喜欢,我一定让他作为陪嫁侍从一起入尧光山,为您效力。”
阿拾颔首,“也好,本君看此事可行,就有劳含风君了。”
沐齐柏,“能为您效劳,是在下的荣幸。”
阿拾面露高兴,别的不说,这沐齐柏也很会说话。
阿说起了这正事,“本君对天机公主神交已久,是真心求娶她为尧光山君后。只要她愿意……”
阿拾抛出了诱人的饵料,愿意出一大笔聘礼求娶沐天玑。
沐齐柏都忍不住抛去矜持,差点当场就要去让他兄长极星渊神君沐源风写一份婚书过来。
至于尧光山能不能成为他们极星渊的强大外援,这件事另说。
至少阿拾给出的灵石数目,让沐齐柏眼馋,这可是实打实能到手的好处,能发展壮大凋敝极星渊的天大好处。
这个馅饼沐齐柏铁了心要吞下,都不敢让阿拾住外面,就怕这桩好事被搅黄了。
当天晚上,还把明意这个人给她送来了,面上是说伺候她饮食起居。
明意整个人缩在角落,就好像阿拾是什么凶禽猛兽。
阿拾坐在床上笑了一下,“退下,本君要休息了。”
明意惊疑不定,咽了咽口水上前,“你到底是谁?”
阿拾轻飘飘开口,“这么快就把你的共生姐妹给忘了?怎么,你是早就当我死?”
明意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可……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为什么会突然……分开了?”
她看着她的脸,越来越别扭,“你,你本来就长这个样子的吗?”
阿拾没发现有人偷听,大大方方变成了女相,“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我一早就和你说过了,身体本来就是我的呀。”
明意有些黯然,“那,这么多年来,我算什么?”
阿拾啧了一声,“算什么?算你好运,遇见的是我,要是遇到的旁人,你早就消失了。”
其实也不是这样,她气运强盛,一般人奈何不了她,阿拾一开始也没想对她怎么样。
明意有些恍惚,浑浑噩噩来了一句,“谢谢……”
阿拾歪头看她,明亮的眉眼,像花朵一样漂亮的脸。
明意看得有些眼花,她早已习惯了眼前这个人的容貌。
对方清澈的瞳孔中,映照着她现在的模样,令她有些陌生。
不过又觉得本该就是这样,这才应该是她的模样。
她艰难道,“所以,这二十年来,到底算你的,还是算我的?我究竟……”
阿拾看着她的眼泪莫名烦躁,“算我送你的行不行?你要是割舍不下,就当成你自己,反正我不介意。”
明意从胸腔中震出一个悲怆的笑,她跌坐在地上,“所以,都是假的?过去的二十年,都是我……”
都是你错付了?她就是执念太深,还沉浸在君后镜舒给她制造的美好母女幻境当中。
当过去的一切都成了镜中月水中花,都是虚幻的时候,她坚持的一切似乎都没有了必要和理由。相当于失去了信仰,崩溃和痛苦也是正常的。
阿拾不耐烦,“要哭出去哭,别在这里烦我。”
明意抹了一把脸,“我离开的时候,父君正值壮年,你为什么会变成尧光山神君?”
这这个……
阿拾思考片刻,根本就没打算告诉她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