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昼饶有兴致地瞅着她。
“关于心声集团所提出的报价，确实比我们要低两个百分点，可刚才薄总提出的用前期不盈利只靠单纯的南山江水景观吸引游客的想法却是无稽之谈。”
姜灼看向场下的众人：“虽然薄总刚才所展现的设计图很美观，看上去气势磅礴，但它却有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入不敷出，冒险太大。”
姜灼示意薄昼将手中的激光笔递给她。
薄昼照做了。
“而我们认为，一个项目的开发最主要的就是要盈利，只打价格战不能创造商业盈利最终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入不敷出，烂尾结束。就算依照简单的短时间免费来吸引人流量，但是后边呢？”
姜灼清了清嗓子。
“想要留住游客的方法其实有很多，相信大家都知道我们的身边就有一个很有名的咖啡企业典型案例，就是王总您手边的这杯咖啡品牌。”
甲方公司的王总刚抿了口咖啡，听到这里，注意力被姜灼重新吸引过去。
“大家都知道，这个企业虽然在当前市场属于遥遥领先的咖啡领军品牌，却也曾因为内部问题走过弯路，险些破产，可是它却在短短的时间内起死回生，门店激增，靠的是什么？难道只是像薄总说的那样，只是依靠它简单的每周可以免费领券的便宜价格吗？”
薄昼微怔住。
“或许最初吸引顾客的确实是它的每周折扣优惠，但真正能够让它成为当前咖啡龙头企业的原因却是它的特色创新营销。”
宋遇看着面前有理有据，毫不胆怯的姜灼，嘴角一抹淡淡的笑。
全场一片安静。
姜灼继续补充：“所以，独一无二的创新特色才是吸引目标客户的流量密码，而南山，不仅有独特的郁金香花田，还有更多可以挖掘吸引顾客的创新点，有时候吸引目标客户的法宝不是产品本身，而是它背后所能挖掘出来的内涵深意。至于，宋氏集团如何能够创造出像爆火咖啡企业那样可以长期吸引目标客户的特色效应……”
“等我们成功拿下这个竞标，我们会给出具体的关于南山特色品牌开发的营销方案，现在，很抱歉我们需要暂时保密。”
戛然而止，又引起人无限遐想。
薄昼双手环臂，斜靠在一侧的汇报台前，久久没有说话。
台下，有掌声响起。
姜灼的目光落在薄昼身上。
总觉得，薄昼看她的目光，哪里不对。
台下，谢慎行微微侧身问宋遇：“白捡钱了这么开心？”
宋遇否认。
“想笑就笑，我害怕你憋太久会憋出内伤。”
不过，别说是宋遇，就连谢慎行也觉得眼前的女人，确实——不简单。
竞标结束。
宋氏集团以多出心声集团两票的优势竞标成功。
姜灼没想到自己会被薄昼直接拦下。
“姜小姐，我就说我们会再见的吧。”
“薄总之前为何在绵城救我？你和宋戈到底是什么关系？”
薄昼却又恢复了不正经的模样：“姜小姐一开口就问我两个问题，不知道姜小姐到底想要我回答哪一个？”
他冲姜灼笑的心无城府。
“如果我说，之前帮你是因为对你一见钟情呢？”
姜灼倒也没指望眼前的男人能真对自己说实话。
虽然他之前在绵城确实帮过她，可从他找人偷她的设计概念，刻意压低报价看，眼前的男人现在敌友未分。
“之前就听说过姜小姐在半年前的一个项目合作案上灵活变通，现场更换B计划，最终帮宋氏集团打了漂亮的翻身仗……不知道姜小姐到底从哪里找到那么多的PlanB？”
姜灼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的PlanB都在这里。”
说着，她又似自言自语道：“因为人可以相信的，永远只有自己。”
她这话，很有深意。
薄昼眼前一亮。
她向来只相信自己，所以，所有的最终定稿都在她自己的脑海里。
停留在电脑和材料里的任何材料，只要她想，都可以只是她的未完稿。
所以，就算他们可以拿走她之前的设计和思路，又故意压低报价，她也能反败为胜。
“不过今天的竞标——还是姜小姐赢了。”
姜灼礼貌收下这夸赞。
“薄总不用妄自菲薄。心声集团能在短短几年就在淮城商圈站稳脚跟，我相信靠的是能够让人信服的真本事。”
“而不是放不上台面的旁门左道。”
字字句句，全是恭维，却又表明立场，不刻意压低自己。
薄昼听她这么一说，来了兴致：“姜小姐难道不因为刚才的事情对我恨之入骨，避之不及？”
姜灼一字一句道：“薄总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我们在这个项目上虽然是竞争关系，但未来我们也不是没有可能会合作，成为商业伙伴。”
看姜灼的目光，多了几分欣赏。
“姜小姐倒是聪明，想必你们宋总本人都不一定会有这么大的格局。”
说着，他笑道：“姜秘书这么聪明一直陪在那个冰块脸身边多无趣，不如你来我们公司吧。”
姜灼还没拒绝，一道声音传来。
“薄总这是要当着我的面挖墙角？”
他慢慢走过来，不动声色地，将姜灼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在一旁的谢慎行看热闹不嫌事情大：“要不，你们两个打一架？”
姜灼嘴角微颤。
这个谢慎行，每天脑子里除了打架，还能有什么。
薄昼倒没继续坚持，看上去刚才也不过只是随意说了句玩笑话。
“姜小姐，我们后会有期，有缘再见。”
“宋总，听说您和白家小姐马上就要订婚了，恭喜恭喜。”
如果刚才只是玩笑，这一句，却是故意了。
宋遇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比窗外压过来的暮色，还要沉。
“倒是没想到姜秘书能在他们动了你的电脑后，这么快就能随机应变。”
谢慎行向来嘴快，却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此言一出，他就算想要收回也来不及了。
谢慎行看情况不对，轻咳两声：“我手机忘记拿了，我回去拿下手机。”
姜灼目光挪向宋遇。
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所以，你很早就知道有人偷走了数据，知道了我们的报价？”
宋遇没搭腔。
这是，承认了？
良久后，宋遇听到姜灼一声低笑。
她抬脚，转身就要走。
宋遇动作很快，拽住她手腕。
“生气了？”
姜灼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手上的禁锢却更紧。
“宋遇。”
姜灼开口，她的语气很平静，听上去不像是生气：“在你眼中，到底把我看做什么？”
“宋戈将我绑去绵城，你可以置之不理，现在，你也可以冷眼旁观，置身度外。”
“姜灼，你……”
“怎么？宋总又要警告我不要过界？”
姜灼抬眼，看他的目光，不卑不亢。
“对于我来说，秘书也好，情人也罢，无论是利益合作，还是亲密关系，我认为最基本存在的前提便是你情我愿，双向选择的相互信任。”
说着，她自嘲冷笑：“宋遇，我从未提起，不代表我不在意。”
“我从来没问过你，是因为我相信你，可你呢。”
语气平平，却又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姜灼。
而眼前的她，似乎才是她卸下伪装后，最真实的底色。
本能地，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却被忽然响起来的铃声打断。
手机屏幕上，白夭夭三个字，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宋遇到底还是接了电话。
他没回避，当着姜灼的面，开的免提。
“宋遇哥哥，宋爷爷让我们现在回老宅商议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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