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梦回故里。
醒来时伴随着轻微的脑胀,昨夜喝酒的地方被理的很干净。
伏门院安静的不像话,她赤脚下了地,推开昨夜窗,叮铃铃的脆响,绕过几缕飘散。
窗框上,不知何时,挂了个风铃。
她顺势靠坐在边框,取下镂条上翠青的风铃。
风铃伴透着,卓卓希日下,侃落斑斑点点,不留痕迹的蝴蝶涓凤。
这风铃做工十分巧妙,远看是瓦瓷状,近看有琉璃质感,青铜纹路。
比铃铛更加空谷传耳。
⋯
殿试前一晚,天气转暖,窗外枝树的沙沙声带来的是偏柔的风气。
Tibbie 合上最后一页书,关了窗,静谧一下子洗净了喧闹,淡淡的像是给耳朵蒙上了一层雾。
躺在石板床上,身下传来冰冰凉凉的滑腻感,这是独属于春末夏初的悸动。
⋯
次日,伏门口立满了多人,人头涌动,喧闹声很快盖过了路边小贩的叫喊。
Tibbie 站于西角,很快便一眼认出,前几日见过几面的人儿,柩宜。
一身墨青色长裙,身上饰品并不多,堪堪只有白绸带,发际半扎着,插上一根奎木发簪。
面若暗玫,艳丽的长相,与一身青素,多少带点不匹配,却依旧是引人侧目。
对面人像是也瞧见了她,挤出喧闹的人群,艳阳高照,抬头扶额。
柩宜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她的面前。
艳丽的不像话。
Tibbie 不言,反而是柩宜先开了口:“殿试顺利,榜上见。”
通道开放,避开两股,Tibbie 让过柩宜,城墙上,钟楼回谈。
路边的商户,接连递出红带,虔诚的祝愿,不求榜上有名,只求事事顺利。
⋯
考完已到了夏初,接连三日,不管天气急速变热,就连行动上都像热锅上的蚂蚁。
偶有小贩摆出凉冻,凉爽的石榴花胶,是京城孩子夏日的第一份礼物。
Tibbie 花了二文,还没吃上,就被路边跑闹的孩童撞了个底朝天。
惹上事的孩子,滑溜得很,墙头枝压到处乱跑,活脱脱是深山里的野猴子。
绕过墙头,不远处便是伏门,地上杂七杂八的堆着许多布盖,偶尔有乞丐会在里面翻找一通,便也会被主人打骂一顿。
四周闷热无风,树叶纱织声响的出奇,Tibbie 随意找了间客栈。
客栈不大,出来迎接的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老人几度拒绝她留宿,那不过她强硬,只好指了一间二楼的房间。
房门轻微破旧,寂寞出围,楼下老人的咳嗽声越行越远,窗外的枝干不再摇摆,除了Tibbie 抬手时衣服的摩擦声,竟毫无半点声响。
轻呼口气,门由内而外,猝不及防地打开,尖刀刮过她的耳畔,两鬓的银丝几缕飘落。
Tibbie 皱了皱眉,掏出左手的匕首,冷不丁地挡住了又一招的进攻,男女力量玄乎,对方力道又重,左手腕像被套住了一般翻转不得。
她身子骨没好,仅仅这一下就使她呼吸加重。
风扑朔着,直到“砰”地一下,她的匕首刺入了黑衣人的右肩,没来得及思考,她试图用力的推开关上的门。
未动,黑衣人早就死了,是个死侍。
相对的,她的左腿也被划开一道颇为庞大的口子。
意识昏迷前,她将布袋中的风铃取出,堵塞在衣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