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亚宇未带一名随从,独自穿过皇宫中重重殿宇,缓缓向后院走去,一路上宫女太监纷纷跪下行礼。
自从向王称病将监国大权交由亚宇代管后,亚宇的性格就专横了许多,但凡有宫中老人想指点一二的,都被处以重罚,至此,宫中再无人敢过问太子之事,就算现在宫人们看到他独自向荒废已久的后院走去,也不敢张望询问,纷纷将头低下。
亚宇走到一面带锁的大门前,用手一挥,锈迹斑斑的锁应声而断,大门自动打开,露出一处被半人高的杂草掩盖的破旧宫殿。开门的响声惊动了殿内的清净,一群乌鸦从树枝中飞起,乌压压的飞走了。
亚宇推开房门,看到殿内布满了蛛网和杂草、门窗因年久失修也是歪歪斜斜,一缕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看到满屋的灰尘,将所有的物件全部覆盖。
亚宇皱了皱眉,再一挥手,屋内的蛛网和灰尘瞬间消失,依稀可以看出这里原是一处寝殿,殿内陈设虽然款式老旧却精致华贵,可以想象当年是如何的盛景。
亚宇看到床边一副画像,他走过去细细端详。
那是一位白衣女子侧坐在湖边楼台中的画像,湖边杨柳依依、燕雀飞舞,画中女子巧笑嫣然、姿态轻盈,虽然只画了侧脸,但画得甚是传神,那女子似乎下一刻便要从画中走出来似的。
亚宇眼框不觉一热,这分明是自己记忆中母亲的样子,他用手抚摸画上的提诗:
莺啼啼不尽,任燕语、语难通。
这一点间愁,十年不断,恼乱春风。
重来故人不见,但依然、杨柳小楼东。
记得同题粉壁,而今壁破无踪。
这,应是有人故地重游、悼念亡人而提上去的词句,难道,当年父亲并未忘记母亲?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亚宇手抖了抖,可想到已过千年,除了这幅画,再也没有任何痕迹可循,当年之事已淹没在时间长河之中,当年之人,也纷纷归于黄土,谁对谁错,又有谁在意了?
亚宇喃喃自语道:“向往,我不需要任何人知道你当年做了什么,我只需要让你的后代,为当年之事付出惨痛的代价,让你牺牲我母亲换来的这一切都变成我的囊中之物……”
亚宇缓缓走到床前,轻轻拨开帷幔,看着空着的床,他想象着自己的母亲当年怀着自己躺在这里待产的情景,想象着当年皇族是如何将怀着孕的母亲从这个宫中赶出去,独自面对夷族的追杀,最后被生生剖皮……
他不禁情绪激动起来,眼中冒出红光,戾气外泄,一阵风吹过,床上的帷幔纷纷断裂变成粉末吹散。随后,其他的织品也纷纷散落。
宫中的陈设被封闭的时间太过久远,宫门一旦打开,空气流通,室内物品都在快速老化中。
亚宇伸手,将那副自己母亲唯一的画卷收入袖中,他转身离开寝殿,一挥手,身后的宫殿瞬间坍塌变成一堆废墟。
既然已无人记得,那就让它永远消失吧……
…………
司徒鸣看着眼前两位淑女吃得狼吞虎咽的样子,说道:“你们这是,饿了很久了?!”
文潇不好意思的用手帕抹了抹嘴,笑着说道:“我们在山洞里面待了差不多半个月,洞中条件有限,只能弄些野果充饥,偶尔会有个野味啥的,可也没什么好调料烹饪,司徒大人,见谅哈……”
裴思靖低头喝了口酒,说道:“司徒大人有心了,还准备了这么好的酒……”
司徒鸣叹了口气,说道:“我知你们为救玖儿付出良多,希望他现在与赵远舟一起能一切安好。可是,现在整个辑妖司的人都被关在黑狱里,你们竟然还吃得下喝得下?!”
裴思靖说道:“正是因为,现在只剩下我和文潇两人了,我们才更应该保持好体力,做好充分的准备,才能进黑狱。”
司徒鸣吓了一跳,说道:“难道,你们要劫狱不成?!”
文潇摇摇头,说道:“我们就两人,怎么救那么多人?!而且,劫狱之后,也逃不出天都城啊。”
裴思靖说道:“我们现在需要确认卓翼宸是否安好!”
司徒鸣大惊失色,说道:“你是说,卓大人也被抓进黑狱了?!”
文潇皱了皱眉头,问道:“难道卓翼宸被抓进黑狱的事情,没有公之于众?!”
司徒大人摇了摇头,说道:“现在向王称病不上朝已有月余,一直是太子监国,太子扶持寒铁营翼将军一族,像我们这些朝中老丞都被排挤,很多事情都不予我们商议。”
文潇问道:“向王称病月余,就没有人怀疑其中有诈?!”
司徒鸣说道:“这期间,户部、礼部、大理寺几位大人都有上书要求面见向王,均被太子回绝,自从谏官被当众用刑毙命之后,新任的丞相见事态不妙,也称病了……唉……”
裴思靖一拍桌子,说道:“这群没骨气的老滑头!”
文潇说道:“司徒大人,按照我们的推测,太子亚宇应已被穷奇夺舍了,现在可能向王也已被穷奇控制!若我们再不采取行动,整个朝堂可能就要被这妖兽控制了!”
司徒鸣皱眉,点了点头,说道:“不管怎样,就算是为了玖儿和白颜,我也不能让这天都沦为妖兽所控,今晚我就去找丞相和各位大人商议,无论如何尽力挽回。”
裴思靖点点头,说道:“还得劳烦大人帮忙弄一份黑狱的地图来,我今晚要探一探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