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踏出武魂殿的大门,他还依旧恍惚着,他真的出来了吗?
是做梦吗?
他从青鸾怀里扭过身子去看身后渐行渐远的大门,缓缓又回正,他那张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后便是从未有过的雀跃,心脏不断跳跃着,犹如一面皮鼓被一下一下的砸着重击,青鸾的耳畔满是千寻疾心跳的声音,他垂眸看向眼前这个和大供奉有着九分相似的孩子,心底也有些怅然。
他的童年也是不幸的,可是……
澹台流光青鸾,你怎么走的这么慢?
澹台流光走啦,快点,趁太阳还没下山。
澹台流光转头拉上他的手,那样的明媚,好似余生所有的光亮点缀。
青鸾勾起嘴角,跟着她走。
幸好,他的不幸已经离开,剩下的就只有幸福了。
他们出来的不算早,已然是黄昏,街道上的小贩已经收拾收拾准备离开,突然瞥见他们神仙一样好看的人,忍不住都多看了几眼。
那些都是受武魂殿庇护的普通人。
澹台流光走到一个还没有收摊的摊贩前打量起来,眼前的这些都是些孩子的玩具,都是手工做的,木马,拨浪鼓,小老虎,各种各样,琳琅满目,她拿起一个极其喜庆的小老虎,朝着千寻疾晃了晃。
澹台流光少主,小老虎喜不喜欢呀?
千寻疾看到周围人的注意力都落到自己的身上,他下意识板起小脸,想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些,可随后又想到,他已经不在武魂点了,一时之间有些窘迫。
青鸾抱着他走过去,神情平淡。
摊贩的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她有些耳背,没有听清刚刚那句“少主”,只当他们是一对年轻的夫妻。
她看着那粉雕玉琢的千寻疾,便想起自家的孙孙,表情都柔和了不少。
颤抖又干枯的手,缓缓拿起一个金色的小老虎,朝着他递过去,“乖乖,长得真俊,和阿娘一样好看,阿婆送你一个金老虎好不好?”
她年纪大了,说话也慢吞吞的,但是很温柔,像是太阳的味道。
澹台流光听到那句“阿娘”,忍不住笑了,但也没解释。
青鸾则是直接已经掏出一枚金魂币递到了她的手里,嘴角是忍不住的上扬,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阿婆认为他们是夫妻。
就这样,千寻疾手里多了两个小老虎,一个金色,一个红色,一左一右中间夹着的是一张茫然却有些激动的小脸。
是……礼物!
他抱着两个小老虎,呼吸有些急促,小心翼翼的护在怀里,眼睛亮晶晶的。
这才有点小孩子的样子嘛,流光满意的点了点头。
身后,阿婆突然拉住青鸾,正在困惑时。
掌心多了两个小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对同心结。
“要好好的。”
她拍了拍青鸾的手背,温柔的说着,脸上的那些被岁月浸染的沟壑,在此刻像是最美的痕迹。
青鸾一定会的,谢谢阿婆。
澹台流光阿婆,谢谢你的祝福。
他们转身离开,继续逛着,夜幕时分,天**然炸开了烟花,一声声,如雷贯耳。
澹台流光的眼睛都亮了,她高兴的跳着,抓着他和少主的胳膊。
澹台流光少主,青鸾,是烟花!
青鸾笑着整理了一下她凌乱的发丝,另一只手挽着她的腰。
烟花……
那也是他第一次看,千寻疾想着,听着耳畔曾经令他恐惧的声音,第一次知道,原来,烟火是这样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