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世勋收回视线,望着怀里惊恐地望着他的吴染,叹息,手收力将人抱得更紧,“染,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染,我爱你……”
“不,你骗我的……不可能的……”吴染回过头,突然笑了,惨白的笑容有些勉强,她用力闭上眼,不断自言自语,像是在催眠自己,“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他们不可能会死的……我知道的,你在骗我……”
父母的下落是支撑她活到现在的唯一理由……而现在,吴世勋居然告诉他,他们死了?
不可能的……
“染,他们两年前就已经死了,死于那场火灾……”
“不可能的……”吴染猛地低吼着打断他的话,她愤怒而悲痛地转身揪起吴世勋的衣领,“那场火灾是你蓄意而为,我在被你带走的时候他们还活得好好的,你骗我!爸妈不可能会死的!”她像个受伤的公主哽咽的说着,眼眶已经变红,她自己都没发现,水雾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
吴世勋定定地看着她。
眼泪承载不住悲伤滑落下来,吴染无力地跌坐到地上,两年来的委屈痛苦全部倾泄而出,她抱着自己痛哭出声。
“染……”吴世勋跪在地上,紧紧地拥着他,紧到几乎将对方揉进怀里。心隐隐作痛,很心疼,但为了接下来的事,他必须得这么做!
吴染歇斯底里地挣扎,哭喊:“魔鬼,你这个魔鬼……”
他们也是他的父母啊,他怎么可以这样做……
吴世勋不放手,也不说话,任由吴染发泄着,黑眸闭上,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被吴染的哭喊声彻底掩盖。
直到吴染哭到陷入昏迷,吴世勋将人抱到床上,细心地盖好被子,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了满脸泪痕的吴染,许久许久,他站了起来,俯下身温柔地亲吻了下吴染的额,然后离开房间,带上门,在门关上的瞬间,他的唇角扬起一抹阴狠又嘲讽的笑,“接下来,坐等收网。”
傍晚,夕阳西下,吴染缓缓睁开眼,红肿的眸愣愣地望着雕刻着精美图案的天花板,半晌,他缓缓坐了起来,下床,由于没掀开被子,被子顺势滑落在地。锁链发出碰撞的清脆响声,吴染犹如失了魂魄一样,一步一步地走进浴室,宽敝的浴室里有着一面大镜子,吴染望着镜中的自己,愣愣地,憔悴,失魂落魄,惨白,生不如死……
她猛地抓过一边的杯子,朝镜子砸了下去,“砰”的一声,镜子应声而裂,手中的杯子也破碎掉,碎片飞溅,擦过吴染的脸,而杯子的碎片深深扎进紧握的手,鲜血毫不眷恋地流下,但吴染似乎丝毫感觉不到疼,眼神空洞。
死掉更好吧……
早应该死掉了……
这种想法是吴染现在唯一的念头。
她缓缓低头,看着脚下那一地碎玻璃,碎镜片,光洁的脚背亦被扎出斑斑血迹。她蹲下身子,松开手,沾染着血液的玻璃片掉下,但仍有几片紧紧镶嵌在肌肤里。吴染像是没有感觉一样,捡起一块大的镜片,举手就朝另一只手的手腕狠狠割下,锋利的镜沿毫不留情地切开皮肉,鲜血立刻喷涌而出,吴染欲再用力,想彻底割断动脉,千钧一发之际,吴染的手被狠狠打开,碎片被甩飞,砸到墙上,反弹回地。
吴染愣愣地抬头,看到张艺兴正大喘着气瞪着她,似乎……被吓到了……
张艺兴迅速抽过毛巾,将吴染受伤的手立刻包扎起来,防止继续血流不停。
吴染没有说话,就这样愣愣地一直望着他,张艺兴皱眉,他进房送餐,谁知没看到人,顺着锁链找去,却看到被锁住的人试图自杀,骇得他冲上前将对方的手打开。
看他这个样子,像是受到什么刺激……
张艺兴深吸了口气,蹲了下来,试图温和地与吴染沟通:“小姐,我是张艺兴,你还记得吗?”
吴染没有说话。
张艺兴继续再接再厉,“我知道我刚刚那么做很失礼,但是,我不能看着你自杀,若你有什么困难,有什么心事可以和我说,我多多少少能帮你的。”他循循善诱。
吴染依旧没说话,愣愣的表情,但是,豆大的泪珠却毫无预警地滚落下来,把张艺兴吓了一大跳。
张艺兴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虽然说对方是女人,但是,这么哭让人感觉一阵心疼,很脆弱,仿佛一揉就碎……
“吴染,你别哭啊!”张艺兴慌忙安慰。
“我想死……我想……死……”沙哑而哽咽的声音缓慢而令人揪心。
吴染第一次感觉全世界都崩溃了,她已经支撑不住了……
“是因为再也忍受不了被困在这里吗?”
吴染缓缓摇头,跟着又点头。
张艺兴叹气,“我明白了,我会帮你的。”
吴染闻言,怔忡地看着张艺兴,脸上依旧淌着泪。
他说……会帮她?
张艺兴索性盘腿坐到地上,严肃地对吴染说:“总之,我会想办法把你带离这栋别墅,但是我需要你配合我,不要让别人在我们行动前发现。还有,我希望你保存好体力,毕竟虚弱的身体对逃跑来说是个很大的累赘。”
“你真的……能帮我?”嘶哑的声音带着不敢置信,吴染脑子被惊喜冲乱,她不敢相信她还有机会逃离这个地方,逃离……那个人的身边……
“你没骗我?真的……真的能帮我?”吴染急切地揪紧张艺兴的衣领。
张艺兴吓了一跳,忙抓开吴染的手后挪一步,“我保证,我发誓!”他认真地举起手。
“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吴染忍不住怀疑。
不能怪他多疑,她一个被囚禁的人,一没钱,二没权,而且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与吴世勋作对是没好下场的,为什么张艺兴会想帮她?
这不是将自已送到地狱门前吗?
张艺兴一笑,露出白牙,“不久你就会知道的。”
吴染沉默了,半晌,她缓缓点头。
“只要……你能帮我,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随后几天,不知是老天爷眷恋还是什么,吴世勋除了夜晚会到吴染房里,抱着吴染入睡,其余时间都没来过。
那时候吴染已经沉睡,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偶尔惊醒看到紧拥着自己的吴世勋,以及,清早醒来后另一边床上残留的温度……
惊醒后,面对沉睡中依旧紧紧困着他的吴世勋,吴染恨之入骨,但她强迫自己再度入睡,她不想自己在张艺兴帮助他逃离之前,露出任何马脚,所以,再恨也得咬牙忍下。
这天晚上,吴染怔怔地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星光与灯光聚拢的世界。
没一会儿,门被打开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她迅速转过身。
这个时候是晚饭时间,只有张艺兴会来,每次她都渴望着她能带给她好消息。
张艺兴这次没拿晚餐,也没穿着佣人服,一身黑色紧身服,他一进门,不敢耽误,匆匆走到吴染身前蹲下,霍然掏出一把钥匙,迅速打开吴染脚上的锁链。
吴染很惊讶,“张艺兴……”
他居然拿到钥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