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婧的指尖抚过天机盘边缘裂开的缝隙,青铜锈迹在她掌心烫出一串水泡。这是她第三次强行启动占卜功能,妖皇陵寝深处传来的腐臭味愈发浓烈了。
"坎位三尺有玄冰魄。"盘面突然浮现金色篆文,裴思婧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根本不是占卜结果,而是赵远舟用剑气刻在她记忆中的逃生路线。
文潇跟在后面,九尾狐的虚影不受控制地缠绕住裴思婧的腰肢。她低头看着雪白狐尾上凝结的冰霜,终于明白赵远舟当年说"血脉诅咒"时,究竟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卓翼宸的云光剑在甬道尽头划出半道银弧。剑光扫过的墙壁上,浮现出数以万计的青铜锁链,末端拴着的竟是九尾狐的骸骨。最中央那具白骨的额间,赫然刻着自己左眉心的朱砂痣。
"原来我们才是被选中的祭品。"卓翼宸的声音发颤。他的剑锋突然转向文潇,却在触碰到她脖颈的瞬间生生顿住——那里浮现的狐尾图腾,正在吸收洞顶滴落的寒髓。
裴思婧突然将天机盘按在胸口。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数千年前妖皇将九尾狐族钉在归墟柱上的血色黄昏;赵远舟剖开自己丹田取出魂核时的青烟;还有文潇每次吹响木箫时,那些缠绕在她周身的银色丝线。
"快走!"裴思婧扯下文潇的狐毛编织的绶带绑住两人手腕,"我在前面引开守卫,你们带着玄冰魄去..."
话音未落,整座陵寝开始剧烈震颤。文潇腕间的狐尾图腾突然爆发出刺目光芒,她看见赵远舟站在轮回镜中,九条狐尾每一根都在滴落血泪。镜面映出的景象却是卓翼宸持剑刺向自己的背影。
"不要相信幻象!"裴思婧的琴弦突然绷断,七根丝弦化作银针射向穹顶星图。那些代表三界封印的星辰接连熄灭,最亮的那颗竟是文潇的本命星。
卓翼宸的剑锋停在距离文潇咽喉半寸处。他看着少女颈后逐渐完整的狐尾图腾,终于明白赵远舟当年消失的真相——那根本不是神识湮灭,而是用元神为代价进行的时空置换。
洞顶传来玉石碎裂的声响,玄冰魄在裴思婧怀中发出龙吟般的震颤。文潇忽然笑了,她指尖抚过卓翼宸剑柄上的青玉,那里浮现的龙形浮雕与她狐尾图腾完美契合。
"三魂同辉..."赵远舟的声音在三人识海中回荡,"该终结这场轮回游戏了。"
文潇的木箫突然发出清越长鸣,洞窟顶部的钟乳石竟泛起微光。她看着指尖流转的青烟,恍惚间看到赵远舟站在血色月光下,玄铁剑尖挑着一缕银白狐发。
"九尾妖狐的血脉从来都是诅咒。"那人的声音像是浸在千年寒潭里,"但小丫头,你眼底的星辰可比他们纯粹多了。"
洞窟深处传来水滴撞击玉磐的声响。文潇跟着那缕若有若无的牵引,赤脚踏过满地碎裂的魂玉。当她的脚踝没入镜面般的积水时,整个世界突然倒转。
漫天星斗化作流沙坠落,她看见年轻的赵远舟在祭坛中央结印。九条狐尾虚影在他身后舒展,每根尾尖都缠绕着锁链,链子另一端没入沸腾的黑海。
"以吾魂为引,封九尾之孽。"少年咬破舌尖,鲜血在空中凝成上古篆文。文潇惊恐地发现那些咒文正顺着水纹爬上自己的手腕,皮肤下浮现出与赵远舟一模一样的咒印。
裴思婧的疾呼穿透幻象。文潇猛然回神,发现三张焦急的脸几乎贴到鼻尖。卓翼宸正用云光剑割开她渗血的手腕,裴思婧怀中的天机盘迸发出刺目青光。
"你用了幻月瞳?"卓翼宸的剑锋微微颤抖,"难怪能触碰到大荒禁地的时空罅隙。"
文潇低头看着手腕上淡去的咒印,忽然想起赵远舟消失前那个诡异的微笑。当时他说要去斩断轮回,可真正湮灭神识的从来都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