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笑,三人戏。
当时只道是寻常。
人非草木,却早已物是人非。
*
“魏无羡死了。大快人心!”
“他修炼邪术遭受反噬,受手下鬼将撕咬蚕食而死。听说活活被咬碎成了齑粉呢。”
“要我说,那江家才是倒霉,他那病秧子师弟,好不容易活过射日之征,结果被自己人捅了,到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死了吧。”
……
没死,活得好好的。
一个病秧子,越过射日之征的那些佼佼之辈,多活了这么些年,是不是很可笑?
……
“可以吻这里吗?”
“…那这里呢…”
“江宓,你给我…唔…”
阳光洒过窗幔,床上的人呼吸急促,咳嗽两声,眼睫毛微颤几下,终于是睁开眼睛。
青白的手腕伸出被子,摸到旁边早已冰冷的温度,江宓悠悠呼了口气,慢慢坐起身,被子滑落腰间,露出点点红痕。
梦里的一切尽数褪去,江宓睁着雾蒙蒙的眼眸,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江宗主,江晚吟,阿澄师兄他怎么还能起的那么早?
他只微叹了一秒,光着脚下床,皮肤因骤冷的空气瑟缩了一下,江宓熟练地拿起一旁早已摆放好的雪青色常服,一点点套上,头重脚轻的出门。
门外有一弟子守着,是江澄特意安排的,见江宓出来,立刻行礼:“听思长老,宗主在书房。”
“嗯。”江宓点头。
整齐划一的练功声从校场传来,江宓眯了眯眼,从脑海角落扒拉出一点记忆,晚吟好像答应要带阿凌出去夜猎。
十次夜猎有八次不被允许去的江宓柔柔抚了下自己的眼眸,脚下不停,直直向着江澄的书房走去,唇边带着一抹笑意。
他推开门,日光悄悄跟在他身后爬进来,房内人的面容渐渐清晰。
“醒了?”
桌前的男人头也不抬,面前堆着一叠宗务,他揉了揉眉头,细眉微微蹙起,来人径直走到他身后,自觉伸手揉捏他的肩颈,力道适宜,酸痛感渐渐消失。
江澄喟叹一声,冷哼道:“莲花坞没人比你更能偷懒了。”
反倒是他,一天天的,劳心劳力。
“宗主教训的是。”但这也是江澄惯的,江宓笑了笑,伸手抚平他眉心,“阿澄师兄中午想吃什么?”
闻言,江澄放下笔,暼他一眼:“又是揉肩又是做饭的,你又想干什么?”
书房的烛光暖融融的,映着江澄清瘦的身形,他皱着眉,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上次把你放出去,你回来后修养了多少天?”
好不容易养好的身体,带着一身血回来。
一点都不省心。
江宓在他身边坐下,“阿澄师兄真了解我,听说你要带阿凌去夜猎。”
夜猎夜猎,就知道夜猎。
江宓又说:“好久没见到阿凌了,你又要离开,我总觉得莲花坞空荡荡的。”
江澄身体僵硬了一瞬。
莲花坞不是莲花坞,只有陌生的弟子和陌生的长老,任谁被困在这一寸方地,都是会不高兴的。
他张了张嘴,手指无意识攥紧。
半晌,他认命地想,反正这次主要是陪金凌,只要让江宓紧紧跟着他,还怕护不住吗?
这个人,就算是与天争,他也要争回来。
“晚吟,别多想。”一眼看出江澄的情绪,江宓牵起他的手,掩下眸中的波澜,轻声道,“我会一直陪着你,这副身体,我比任何人都要珍重。”
他不止是为自己而活。
为了江澄,为了莲花坞,为了……
紫眸青年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冷声:“你要死,也没人拦着你!”
江宓眼里泛起笑意,脸颊贴过去。
阿澄师兄总是嘴硬心软,天知道他有多喜欢他这个样子。
“你舍不得。”他笃定道。
江澄和他贴着脸,呼吸交融,耳根渐渐泛红,恼羞成怒道:“滚去做饭!”
“好吧。”江宓趁机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立刻起身,心满意足,转身听到江澄的骂声,眼睛无辜的眨了眨,“晚吟,食红豆莲子羹吗?”
“……”
小师弟是这样的,总有各种办法浇灭你心中的怒火,像一颗沁人心脾的莲子,清柔而独特,江晚吟放在桌边的手微动,妥协般微叹:“去吧。”
于是江宓顺从的离开,房门闭上的瞬间,眼底的笑意顷刻消失,修长苍白的手指划过栏杆,微微眺望远处的莲花池,仿佛听到来自故人的回音。
“我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疯狂的事。”
轻笑声随风飘散,放任自己吹了会儿冷风的清隽青年垂下眼,向厨房走去:“希望你们不会太生气。”
*
题外话。
于是献舍回来的某人有一天迟钝的发现,自己乖乖软软的小师弟在江澄的爱护下悄悄变成了疯批黑心莲。
魏无羡:江澄,你真的很不会养孩子!
魏无羡:(՞⸝⸝o̴̶̷̥᷅ ̫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