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季清晚为什么你那个侄女看着比我们没小几岁呀

林凌薇比咱小6岁 那个姐和哥哥结婚的时候 就已经有这个孩子了

沈棠正对着镜子拆珍珠耳钉 闻言指尖顿了顿

沈棠薇啊 那个姐看起来好像比原来瘦了点儿

她取下另一只耳钉 银色耳坠在掌心轻轻碰撞 发出细碎声响

林凌薇把帆布包甩上书桌 瘫进转椅里转了半圈 午后阳光斜斜切进窗户 在她睫毛投下颤抖的阴影

林凌薇那孩子基本上绝大部分都是那个姐带着的 能撑到现在已经很厉害了

一直蜷在飘窗上看书的林沐瑶翻过一页《百年孤独》书页摩擦声惊醒了打盹的橘猫 猫咪弓着背跳下来 正巧撞上沈棠的帆布鞋

沈棠说起来

她摘下金丝眼镜擦镜片 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沈棠你们注意到没 那位姐无名指的戒指印儿还一直都在

季清晚擦手的动作猛地停住 宿舍里突然陷入寂静 林凌薇转动椅子的吱呀声格外刺耳 她垂眸盯着自己交叠的双腿 良久才轻声说

林凌薇有些痕迹不是想抹去就能抹去的

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 将这句话揉碎在温热的风里

上课铃突兀地撕裂午后的静谧 季清晚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上蹦起来 书包带子歪歪扭扭挂在肩头

季清晚救命！是张教授的《古代文学》又要抽查背诵

她抓起桌上皱巴巴的笔记 踩着帆布鞋“啪嗒啪嗒”往门外冲

沈棠慢条斯理把珍珠耳钉重新戴好 顺手将林凌薇散落的笔塞进她手心

沈棠别急 我给你记了重点

她的杏色针织衫下摆掠过桌角 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雪松香 林沐瑶抱着厚重的《文献学》跟在后面 书页间夹着的银杏书签晃出一道金黄的弧线

教室里 林凌薇刚在后排落座 季清晚就像只炸毛的猫窜过来

季清晚快救我 张老头说今天要抽查《楚辞》我只背会了路漫漫其修远兮

她的声音引得前排同学纷纷回头 沈棠无奈地按住她乱挥的手

沈棠安静点儿 教授来了

白发苍苍的张教授抱着教案走上讲台 眼镜滑到鼻尖

啥都来今天随机抽学号 被点到的同学翻译《离骚》片段

他推了推眼镜 布满皱纹的手指突然指向后排

啥都来37号 你来

季清晚瞬间僵在座位上 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

林沐瑶悄悄把笔记本往她那边推了推 纤细的手指在关键段落上轻点 林凌薇则掏出手机 飞速搜索电子版译文 屏幕光映得她眼底发亮 季清晚深吸一口气 磕磕绊绊地开口

季清晚扈江离与辟芷兮……

她紧张地攥着衣角 余光瞥见林凌薇在本子上写下“香草”二字 立刻反应过来

季清晚纫秋兰以为佩 意思是……用秋兰编织成佩饰

张教授摸着下巴沉吟片刻 突然露出笑容

啥都来还不错 坐下吧

季清晚如蒙大赦般瘫在椅背上 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季清晚救命 我的小心脏差点停跳

她转头看向林凌薇 眼睛亮晶晶的

季清晚我太爱你们了 一会儿请你们喝奶茶

林沐瑶下节课还有一个随堂测验

林沐瑶咱还是先临阵磨枪一下吧

她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 钢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窗外的阳光斜斜洒进教室 在四人交错的书本和笔记上 勾勒出温暖的金边

下课铃终于炸响时 季清晚“咚”地把笔拍在桌上 惊得邻座女生的睫毛颤了颤 她像脱缰的野马般蹿出教室 马尾辫在脑后甩出嚣张的弧度

季清晚张老头的课比马拉松还累

季清晚下节课随堂考 我先上卫生间抽颗小飘飘冷静一下

话音未落 人已经消失在走廊转角

沈棠慢条斯理地收拾着笔记本 将钢笔旋进笔帽的动作优雅得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她忽然瞥见林凌薇盯着课本发呆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书页折角 便伸手轻轻敲了敲她的课桌

沈棠别想太多 你笔记做得比我还工整

说着把整理好的重点提纲塞进她怀里 纸页间还夹着颗水果糖

林沐瑶抱着装满古籍的帆布包 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两条细缝

林沐瑶我刚瞄到试卷 最后那道论述题 咱们昨天在图书馆讨论过

徐靖那可是太好了呀老铁们

考场里 季清晚咬着笔杆缩在角落 额前碎发被冷汗黏在皮肤上 她偷瞄着前排沈棠行云流水的答题速度 急得在草稿纸上画满歪歪扭扭的小人 林凌薇握着笔的手腕微微发酸 却在看到“试分析《楚辞》中的香草意象”时 想起林沐瑶昨晚用红笔圈出的批注 笔尖顿了顿 忽然流畅地写下第一行字

交卷铃响起的刹那 季清晚“嗷”地一声趴在桌上

季清晚完了完了 我把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写成朝啃木兰之鸡腿兮了

她哀嚎着扯乱头发 却被沈棠递来的纸巾挡住半张脸

沈棠先擦擦汗 你睫毛膏快晕到苹果肌了

又嘻嘻哈哈的玩儿了一会儿就回家了 暮色浸透城市时 林凌薇推开家门 玄关处哥哥的鞋歪歪扭扭地摆着 她把包甩在沙发上 看着厨房里煎蛋的背影 突然开口

林凌薇哥哥 我今天在食堂的时候碰见我...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