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香炉里的沉水香燃到了底 时逾白捏着那半枚断裂的龙纹玉佩 指节泛白 林凌薇望着他袖口暗绣的九尾图腾 忽然想起昨夜梦里 那片烧得通红的宫墙
林凌薇大胤灭了整整千年了...
她声音很轻 像怕惊散房间外的月光
林凌薇那场妖魔大战 父王把你塞进逃生法阵时 我躲在承明殿的梁上 看得清清楚楚
时逾白猛地抬眼 眼底翻涌的猩红几乎要溢出来 他几步跨到她面前 似乎能闻到当年玄色衣袍带起的风里 裹着千年未散的血腥气
时逾白你记得?
他伸手攥住她肩膀 力道重得像要嵌进骨血里
时逾白你祭剑的时候也记得?
林凌薇的肩胛骨被捏得发疼 却不敢挣 她能感觉到他指尖的颤抖 那是与他平日沉稳模样截然不同的失态 就像当年在法阵光芒里 他回头时那双写满绝望的眼
林凌薇母后弥留时 枯瘦的手死死攥着我 指甲几乎嵌进我肉里
林凌薇一遍遍地说等你父兄回来……等他们回来...
她吸了口气 眼眶泛红却没掉泪 像把千年的泪都在当年流干了
林凌薇可宫里的人跑光了 最后一个伺候我的老嬷嬷 跪在地上扯着我的裙角哭 她说‘公主 快跑吧 太子殿下和陛下……回不来了’”
时逾白猛地攥紧拳 指节错动的脆响在屋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喉结滚动 眼底那片沉寂千年的冰湖骤然裂开 露出底下翻涌的岩浆 那是父王最后推他进阵法时 在他耳边吼的话
“逾白 活下去 宫里来人说你母后去了 我去陪她了 一定找到你妹妹带她走”
他一字一顿复述 声音哑得像被砂砾磨过
时逾白可我被阵法卷走时 回头只看见父王被万箭穿心 看见承明殿的火舌舔着天...我甚至不知道 母后没能等到我 你...
他突然住口 猛地伸手将林凌薇拽进怀里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可掌心却在发颤 滚烫的呼吸砸在她颈窝 带着失而复得的惶恐
林凌薇被他按在胸前 能听见他心脏擂鼓般的跳动 混着他压抑的呜咽 她想起当年跳祭剑炉前 那把镇国剑突然发出悲鸣 剑身上映出的 是父王将哥哥推入阵法的背影
林凌薇我那时候总是在想
她抬手抵着他胸口 声音轻得像叹息
林凌薇是不是我死了 就能去陪母后了
林凌薇是不是把魂魄祭给镇国剑 就能换你们回来哪怕几秒几分钟
时逾白猛地收紧手臂 将她抱的更紧 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骨血里 低头 鼻尖蹭过她发顶 带着龙涎香的气息裹住她 带着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时逾白不准再想
他的唇擦过她耳廓 滚烫的温度烫得她一颤
时逾白父王的话 我记了千年 当年没能护住母后 没见到母后最后一面 是我终生的劫 但薇薇
他抬手捏住她下巴 强迫她抬头 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猩红
时逾白这一世 你就算想再往炉子里跳 也得踩着我的尸体
他指尖摩挲着她下唇 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却又藏着一丝怕碰碎的小心翼翼
时逾白你等过我们一次 等了一场空 往后千年万年 换我等你 等你记起所有 等你肯再认我这个哥哥
最后两个字说得极轻 尾音几乎要散在风里 却像根细针 轻轻扎进林凌薇心里 她望着哥哥近在咫尺的眼 那里面盛着的何止是执念 分明还有些不敢宣之于口的东西 像藤蔓缠在骨头上 盘了千百年 早已与血肉相融
林凌薇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忽然偏过头 声音轻得像飘在水面的羽毛
林凌薇哥哥 你以后...还是会结婚的 会娶太子妃 未来的王后 生几个像你一样的小世子
时逾白的动作猛地顿住 捏着她下巴的手指猛的收紧 眼底那点伪装的平静瞬间被撕碎 露出底下疯长的荆棘 他低笑一声 笑声里裹着淬了冰的嘲讽 俯身将唇凑到她耳边 热气烫得她耳廓发麻
时逾白太子妃?王后?
他指尖摩挲着她下颌线 力道带着不容错辨的偏执
时逾白我的好妹妹 你是不是忘了 大胤的太子妃 千年前就该是你的
林凌薇猛地抽回手 指尖抵着他胸口 像是要隔开什么 声音里带着仓皇的抗拒
林凌薇哥哥 你 我 我们是 是兄妹
时逾白眼底的猩红更深 他非但没退 反而更逼近一步 温热的呼吸几乎要贴在她脸上 他抬手抚上她的脸颊 指腹碾过她颤抖的嘴 语气是近乎蛮横的理所当然
时逾白那又如何 兄妹又怎样
他笑了一声 笑声里裹着滚烫的偏执 指腹滑到她颈侧 轻轻摩挲着那处细腻的肌肤
时逾白只要我想 你就是太子妃 未来的王后
时逾白我们同为母后所生 都是母后肚子里出来的 我们才是最亲密的
林凌薇浑身一震 喉间像被什么堵住 发不出半点声音
时逾白却不打算放过她 挑起她的下巴 迫使她看着自己 眼底翻涌着汹涌的占有欲
时逾白当年我就去找过父王 拟了婚约 就缝在你那件月白锦袍里
他顿了顿 指尖轻轻划过她的唇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又藏着势在必得的狠劲
时逾白可惜啊 你祭剑的时候穿的就是那件 现在被烧得只剩下半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