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过落地窗时 给客厅暖黄的光晕镀了层薄纱 林凌薇攥着时逾白的手 指尖那淡金色纹路还在隐隐发烫 像有团温热的火在皮肤下游走 她心跳得厉害 耳膜嗡嗡响 偏过头看时逾白 见他下颌线绷得比平时紧些 喉结轻轻动了动——她知道他也在等
林凌薇旧部...真的会来嘛
话出口才觉带了点颤 她赶紧抿住唇 眼尾那点天生的潋滟被紧张浸得更亮 像落了星子的湖水 时逾白指尖蹭过她发烫的耳尖 松木香混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漫过来 低笑里裹着安抚
时逾白等了千年的人 总不会爽约
正说着 电视屏幕突然“滋啦”一声暗下去 空调的嗡鸣也像被掐断了喉咙 客厅瞬间沉入一片低哑的静 林凌薇下意识往时逾白怀里缩 手腕却被他圈得更紧 掌心温热 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敲了敲 像在说“别怕”
光影浮动间 淡金色的纹路从两人交叠的手背漫出来 像古老的藤蔓顺着空气攀援 恍惚里竟有半透明的虚影从纹路里钻出来 为首的虚影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衣服 袍角似还沾着旧年的尘土 单膝跪地时 衣料摩擦的轻响都带着穿越时空的钝重
啥都来参见帝姬 参见殿下
声音像从生锈的铜钟里滚出来 裹着千年岁月的沧桑
时逾白垂眸 声线比平时沉了三分 却压不住尾音的缱绻
时逾白起来吧
他顿了顿 将林凌薇往身前带了带 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按了按
时逾白见见你们的新太子妃
虚影们抬眼时 林凌薇清晰地看见为首那人眼里的惊讶 或许是她身上的T恤牛仔裤与记忆里的华服相去太远 可那惊讶很快化成了欣慰 像看着自家孩子终于长成的长辈 她耳尖烧得厉害 却还是恢复了朝堂时候的样子 挺直脊背轻轻颔首 声音细若蚊蚋
林凌薇以后请多指教吧
话出口又觉傻气 脸“腾”地红透 干脆往时逾白怀里钻 被他胸腔里的低笑震得肩膀发颤
啥都来帝姬还是老样子 一害羞就往殿下身后躲
右侧突然飘来个清脆的女声 是个梳着双丫髻的虚影 晃着半透明的胳膊笑
啥都来当年在御花园偷摘荔枝 被太傅撞见时 可比现在躲得快多了
时逾白阿禾
时逾白眼尾扫过去 那叫阿禾的虚影立刻捂住嘴 却偷偷冲林凌薇眨眼睛 惹得她憋笑到肋骨发酸
可下一秒 为首的虚影突然沉下声 半透明的眉头蹙起 袍角在无形的风里微微掀动
时逾白殿下 帝姬 属下们此次现身 除了恭贺 还有一事禀报
他顿了顿 声音里的凝重像化不开的墨
啥都来近来察觉到有魔气在城郊古墓一带蠢蠢欲动 气息虽弱 却带着
他抬头看时逾白 目光沉沉
啥都来带着当年沈家那逆贼的腥气
林凌薇魔气?
林凌薇猛地从时逾白怀里抬头 指尖攥得他西装纽扣发疼 她想起博物馆里那卷残破的古籍 说当年时逾白为护她灵识转世 曾与堕入魔道的沈家公子血战三日 最后虽封印了对方 却也让自己元气大伤 困在这方天地守了千年
时逾白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 带着安抚的意味 他抬眼看向虚影 下颌线绷得更紧
时逾白具体在哪处古墓?
啥都来城西那座宋代古墓 上月暴雨冲垮了封土 近来总有人说夜里听见鬼哭
阿禾的声音也正经起来 双丫髻垂在肩头
啥都来我们试过靠近 却被一股黑气挡在外面 那气息...跟当年刺向帝姬的魔刃一模一样
林凌薇的心猛地一沉 后背泛起凉意 她想起上周跟时逾白去城西看画展 路过那片围着警戒线的荒地时 她莫名觉得心慌 当时只当是天气闷热 现在想来 竟是魔气在作祟
时逾白搂紧了她 指腹按在她手背上那道淡金色纹路上 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时逾白知道了
他侧头看她 眼底的温柔漫出来 混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色
时逾白别怕 当年能护你 现在一样能
林凌薇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 看见里面清晰映着自己的影子 突然就不慌了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 指尖用力 直到两人手背上的纹路同时亮起微光
林凌薇不是‘你护我’ 是我们一起
虚影们看着交握的两只手 眼里都浮起暖意 为首的那人深深叩首
啥都来属下们愿随时听候差遣
话音落时 淡金色的光芒从他们身上漫出来 像撒落的星子 渐渐融入林凌薇和时逾白的手纹里
电视屏幕突然“啪”地亮起 综艺的笑声劈头盖脸砸过来 空调也“嗡”地重启 吹散了空气里最后一丝古老的气息 林凌薇望着空荡荡的客厅 指尖还残留着虚影触碰时的微凉 转头看时逾白 见他正低头看自己的手背 淡金色纹路已淡成几乎看不见的浅痕
林凌薇真的...有魔气?
她轻声问 声音里还带着点不真实的恍惚
时逾白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松木香混着夜风漫过来
时逾白嗯
他顿了顿 指尖捏了捏她的脸颊 眼里的锐色全化成了笑
时逾白但今晚先不想这个
他指腹蹭过她发红的耳垂
时逾白我的太子妃 是不是该履行点‘认祖归宗’的义务?
林凌薇什么义务?
林凌薇仰头 撞进他带笑的眼底 才反应过来他在逗自己 脸一热 伸手去推他 却被他顺势圈进怀里
窗外的风卷着盛夏的热气掠过树梢 客厅的暖光把两人相偎的影子拉得很长 像要把千年的等待 和往后的漫长岁月 都缠进这温柔的夜色里 只是林凌薇靠在时逾白胸口 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心里清楚——有些沉眠的过往 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