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灵市航天学院的银杏叶在初秋的风中簌簌作响,喜羊羊推着轮椅穿过校门时,金属轮毂碾过落叶发出的脆响惊起了一群麻雀。
他抬头望向高耸的教学楼,玻璃幕墙反射的阳光刺痛了他的眼睛——就如同三个月前那封告知父母遇难的星际通讯信号般刺目。
妹妹冰冰羊攥紧了他衬衫的衣角,怀里还抱着父亲留下的超能魔方,六色光斑映在她稚嫩的脸颊上,微微跳动,像是某种未明的情绪在闪烁。
院长办公室的防弹玻璃上残留着上周太空垃圾撞击测试的焦痕,隐隐散发出一种岁月与未知交织的沉闷气息。
当喜羊羊的轮椅碾过那扇印着“非请勿入”的钛合金门时,院长正用一块陨石样本压着《未成年人特殊录取申请表》,钢笔的墨渍从纸页边缘渗出,那是他半小时前摔坏的第三支笔。
“十六岁发明曲率校准器,十七岁双腿神经萎缩。”
院长的声音低沉,他透过显微镜观察少年递来的芯片,上面父母签名的全息投影正在循环播放最后一次太空通话,
“你知道学院建校三百年来,从未录取过未成年的残疾学生吗?”
窗外仿重力训练场的轰鸣声骤然响起,喜羊羊的轮椅自动升高了十厘米,与办公桌上的量子年龄检测仪持平。
冰冰羊突然从哥哥背后钻出来,把温热的牛奶盒塞进检测仪插槽,奶白色的液体缓缓渗入仪器。
“哥哥的生日在猎户座流星雨那天,”
她踮脚指着墙上星图,声音轻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妈妈说那是宇宙在给哥哥放烟花。”
检测仪的绿灯骤然亮起——牛奶中的生物钟标记物显示,距离喜羊羊成年还有174天7小时。
院长扯开领结按下虹膜锁,保险柜里飘出一张羊皮纸材质的特批文件。
他甩出的钢笔精准插进轮椅扶手卡槽,语气不容反驳:
“三条约定:一、你的宿舍必须加装反重力训练系统;二、每天16:00前接走这个会拆量子锁的小恶魔;”他突然弯腰平视冰冰羊,目光柔和而严肃,“三、下个月开始,你妹妹要去隔壁附小上我的《星际儿童行为学》。”
文件末尾的蜡封是罕见的铱金混合材质,熔化的瞬间在纸上烫出北斗七星的形状。
喜羊羊注意到,那根本不是录取通知书,而是一张标注着“天才少年班首席研究员”的工作证,生效日期比法定成年日早了整整半年。
——
次日清晨,附小校长收到一只装满外星矿石的书包,里面夹着一张便签,院长的字迹遒劲凌厉:
“该生需每日饮用月球基地培育的牛奶,其兄轮椅的里程数关联着人类首次载人曲率飞行倒计时。”
校医室抽屉里,静静躺着一套印有航天局徽章的小型太空服,尺寸正好是六岁女孩的体型。
教务处的李老师从档案中抬头时,钢笔啪嗒一声滚落在地。
“喜……喜羊羊?”她盯着少年萎缩的双腿和轮椅扶手上航天局的特殊保送徽章,喉结滚动了几下,
“你父亲是智羊羊教授?”
玻璃窗外挤满窃窃私语的学生,有人举起终端偷拍这对兄妹——毕竟《星际科学》杂志去年才用整整八版报道过这对科学家夫妇在反物质引擎领域的突破。
李老师最终递过文件袋,手指在残疾人员帮扶协议上停留了太久。
喜羊羊熟练地划动电子屏签字,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A-17栋宿舍的电梯正在施工,临时坡道像一道疤痕斜插在花岗岩台阶上。
后勤主任擦着汗解释:“原定下周完工,但您的情况特殊……”
喜羊羊摇头打断,单手抱起妹妹,另一只手拽住轮椅背带,小臂肌肉绷出凌厉的弧度。
三楼的走廊里,改装过的210室门框闪着蓝光——生物识别锁扫描到轮椅瞬间,机械女声播报:“无障碍模式启动。”
当晚的校务会议上,关于“是否该为单个学生改造百年历史建筑”的争论持续到凌晨。
白发苍苍的教务长敲着桌子说道:“他父母留下的反物质专利费足够买下半个校区!”
而年轻的心理辅导老师则展示了一段监控录像:深夜实验室里,喜羊羊用绑带将双腿固定在支架上,正对着父母的全息影像调试量子计算模块。
银杏叶开始泛黄时,航天学院公布了新生代表名单。
升旗仪式上,喜羊羊的轮椅压过主席台的红毯,妹妹在方阵第一排踮脚挥舞着魔方。
他的演讲稿只有一句话:“轮椅的轨迹,就是我的曲率航行方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