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栖身于一座四面皆是绝壁的孤峰之巅,它那锐利的小眼睛注视着前方。只见一个庞然大物正缓缓逼近这座孤峰,那巨大的身影远远高过孤峰本身,犹如一片厚重的乌云,遮蔽了大片天空。麻雀对这类巨大存在并不陌生,他们在这片土地上频繁现身,对此它早已司空见惯。它知道,这些庞然大物是有生命,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新的变化。而那不断增多、高耸入云的孤峰,与它们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仿佛是这神秘存在留下的独特印记。
它打量着孤峰前巨大的存在,对方身着白大褂,两只手揣在兜里,头发和白大褂的下半身部分随风飘扬,左胸上有一串它无法理解的字:酿造部部长。
这时,这个巨大的存在发出了声音,这串远超麻雀理解力的话是这样的:
“你不是说过,活着很妙,如果这都不懂,怎么去理解更深奥的东西呢?”
她笑了笑,麻雀不理解她的这种笑。
“你食言了……”她说。
说话声掩盖了震动,麻雀这时才看到第二个活着的存在已经来到了孤峰前,第一个存在站起来就是为了迎接他。第二个存在比第一个要高大许多,有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在暮空暗蓝的背景上很醒目,那团在风中拂动的银色,似乎与空中越来越多的星星有某种联系。
“江淮先生,您……您来了?”
“你是……小月吧?”
“我是月烬,是清泽的合居室友,您这是……”
“那天知道了这个地方,很不错的,路上也方便,最近常来这散步。”
两人沉默了许久。
“江淮先生,您要节哀啊。”
“哦,都过去了。”
两人盯着孤峰上“清泽”这两个字,都不说话了。
“小月啊,泽泽常常提起你,他说你是……搞医学的?”
“以前是,现在我在酿造部里工作,就在您工作的行政院旁边,不过我去的时候您已经退休了。”
“酿造学?跨度这么大?”
“不算是吧,医学里不是有一个医药学吗?再加上我父母也是研究药剂的。”
“哦,怪不得他说你很聪明。”
“小聪明而已,和您儿子不在一个层次。”
江淮沉默片刻。
“对了,小月,自从你上高中后我就没和你父母见过面了,他们现在怎么样。”
月烬低着头。
“几年前那次研究院事故……他们没有出来。”
江淮微微一愣。
“抱歉……”
“没事,都过去了…”
江淮拿出一盒香烟,忽然意识到这是哪里,又放了回去。
“你……”他不知道此话如何开口。
月烬似乎猜到他要说什么了,微微一笑
“我已经……没有血亲了。”
她轻轻将那朵白花放置于孤峰之巅,手指微颤,仿佛连这简单的动作都耗尽了她的气力。不知何时,那只麻雀已悄然离去,只留下一片静谧,如同她此刻的心境——空落而又带着淡淡的惆怅。在这片刻的宁静中,白花在风中微微摇曳,似乎也在为这离别而轻叹。
忽然意识到,自己再次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