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手同脚

私人医院顶层套房的落地窗外，晚霞正将鎏金般的光屑洒在陶微微隆的小腹上。跟许魏聊天，忽然听见隔壁传来李慧慧带着笑意的嗔怪：“陈盛，你再晃我就要把下午喝的燕窝吐在你西装上了。”

陶微转头，正看见李慧慧被丈夫半扶半抱地倚在走廊软帘旁。三个月前还踩着十公分高跟鞋陪她在巴黎逛高定工坊的女人，此刻穿着同色系的羊绒托腹裤，发尾卷度被孕期慵懒揉得更柔和，唯有眼角那抹精致的鎏金眼影，还藏着往日逛街时挑口红的利落劲儿，陶微笑着看了许久，让许魏把靠枕垫在腰后。

李慧慧被陈盛扶着坐在对面沙发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孕肚上的刺绣肚兜——那是两人上个月在苏杭古镇亲手绣的，陶微的绣了枝玉兰，她的缀了串青梅。她忽然轻“嘶”了一声，陈盛立刻伸手覆在她的孕肚上，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又踢了？这孩子随你，在肚子里都这么好动，上次做B超还对着探头挥拳头。”

陶微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想起去年秋天两人在京都逛寺庙的场景。那时她们的孕肚还不明显，穿着同款和服在枫叶林里拍照，许魏和陈盛跟在后面拎着大包小包的伴手礼，像两个尽职的侍从。如今窗外的梧桐叶又落了一地，她们却只能在套房里来回踱步，连下楼买杯现磨咖啡都要被两家的营养师明令禁止。“还记得在罗马吃的那顿黑松露意面吗？”陶微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怀念，“当时你说等生完孩子，要包下一整个庄园的黑松露。”

“怎么不记得？”李慧慧笑起来，眼底弯起好看的弧度，“你还说要带着孩子去威尼斯坐贡多拉，让他们从小就知道什么是浪漫。”话音刚落，她忽然皱紧眉头，手紧紧抓住陈盛的胳膊，“不行，好像有点不对劲。”

走廊里的警报灯瞬间亮起，护士推着平车匆匆赶来。陶微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许魏立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汗濡湿了她的指尖。“别担心，”许魏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医生说她们的身体状况都很好，只是时间到了。”

陶微看着李慧慧被推进产房，又期待又害怕。

不知过了多久，产房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啼哭。护士抱着一个裹在蓝色襁褓里的婴儿走出来，“恭喜陈先生，李女士，是个王子，七斤八两，很健康。”陈盛立刻接过孩子，小心翼翼地抱到李慧慧面前。小家伙闭着眼睛，小拳头紧紧攥着，睫毛像两把小小的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像你，”陈盛的声音带着笑意，“眼睛肯定和你一样好看。”

就在这时，陶微一阵剧痛，不久后，另一间产房也传来了哭声。许魏快步走出来，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是个女儿！小陶也没事！”陈盛走到陶微床边，看着许魏怀里的婴儿，“真好，以后他们可以一起长大，一起去我们去过的地方。”

陶微看着两个小小的生命，忽然觉得所有的等待都值得。她想起和李慧慧一起逛街的日子，想起她们在世界各地留下的足迹，想起她们对未来的憧憬。如今，这些憧憬都变成了现实，以最美好的方式来到她们身边。

许魏把女儿递给陶微，陈盛也抱来了自己的儿子。两个婴儿躺在相邻的婴儿床里，小手偶尔碰到一起，仿佛在打招呼。陶微和李慧慧相视一笑，眼底满是温柔。她们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风景等着她们一起去看，还有更多的故事等着她们一起去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