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完成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时，林悦正悬在半空，准备补拍刚才被打断的威亚镜头。风从耳边掠过，她低头看向场边的沈砚舟，他正仰头望着她，眉头微蹙，眼神里的担忧清晰可见。
落地的瞬间，林悦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奇异的感觉——像是完成了一场漫长的跋涉，终于站在了平坦的原野上。
“系统，任务完成了？”她在心中轻声问。
“是的，宿主。原主苏清鸢的命运已彻底逆转，顾言琛及其背后势力受到应有的惩罚，您也已偿还沈砚舟的恩情。根据规则，您可选择即刻返回系统空间，或停留至当前世界自然节点再离开。”
林悦握着威亚的绳索，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她看向不远处正在和警方沟通的沈砚舟，又瞥了眼监视器里自己刚才的表演片段，忽然不想那么快离开了。
“我选后者。”
系统沉默片刻，应道：“好的，宿主可随时通知我启动回归程序。”
场务被警方带走后，剧组很快恢复了秩序。张导拍着林悦的肩膀感慨：“现在的娱乐圈，真是步步惊心。还好你机灵，沈总也来得及时。”
林悦笑了笑：“是运气好。”
收工时已是深夜，沈砚舟的车依旧等在门口。林悦坐上车，发现车里多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这是？”
“给你的。”沈砚舟发动车子，“庆祝你化解危机，也……庆祝你的任务完成。”
林悦猛地转头看他，瞳孔微缩：“你知道？”
沈砚舟侧过脸，路灯的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嘴角噙着一丝了然的笑：“猜的。毕竟，你和我认识的那个‘苏清鸢’，不太一样。”
林悦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从未刻意隐瞒过什么，但也没想到会被他察觉。
“你不用紧张。”沈砚舟放缓车速，声音温和，“不管你是谁，你都是那个在医院门口冷静应对记者、在试镜时眼里有光、在火锅店里吃得一脸满足的苏清鸢。这就够了。”
林悦望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在系统空间待了太久，她早已习惯了独自完成任务、独自离开，从未想过会有人看穿她的“异常”，却又用这样温柔的方式接纳。
“那个盒子里，是我母亲整理的苏老先生的授课笔记。”沈砚舟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她说，或许你会想看看。”
林悦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叠泛黄的笔记本，字迹娟秀，里面记录着原主爷爷上课时的要点，还有不少随手画的乐谱草图。她指尖拂过纸页，仿佛能触摸到原主从未谋面的亲人的温度。
“谢谢你，沈砚舟。”她轻声说，这一次，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真诚。
“我说过，不用谢。”沈砚舟看着她，“其实，帮你不仅是因为我母亲，也因为……我想帮你。”
车厢里陷入沉默，只有空调的微风轻轻吹拂。林悦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清晰而有力。
《无声的告别》杀青那天，剧组举办了简单的杀青宴。张导喝了不少酒，拉着林悦的手说：“丫头，这部戏一定能让你站稳脚跟。明年的电影节，我等着看你拿最佳新人奖。”
林悦笑着敬了他一杯：“借张导吉言。”
沈砚舟也来了，他没喝多少酒，大部分时间都坐在角落看着她，偶尔和过来敬酒的人碰杯。宴席散场时，他送林悦回家，车子停在楼下，两人都没说话。
“我可能……快要走了。”林悦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有些低。
沈砚舟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我知道。”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U盘，递给她，“这是星途明年的影视计划，有几个角色很适合你。如果你还想在这个世界拍戏，可以让‘她’试试。”
他说的“她”，是那个即将代替她留下的灵体。
林悦接过U盘，指尖有些颤抖：“你早就准备好了？”
“嗯。”沈砚舟点头，“从发现你不一样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了。”
林悦看着他，忽然想问他会不会舍不得，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们之间，或许不需要这样直白的追问。
“玉簪……”她摸了摸发间的玉簪，“要还给你吗？”
“不用。”沈砚舟摇头，眼神温柔，“留着吧，就当是……一个纪念。”
林悦推开车门，下车前回头看了他一眼：“沈砚舟，再见。”
“再见。”沈砚舟看着她的背影，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公寓楼门口，才发动车子离开。
回到家，林悦将玉簪放在梳妆台上，又把沈砚舟给的笔记本和U盘仔细收好。她站在窗边，看着沈砚舟的车消失在夜色里，轻轻吸了口气。
“系统，启动回归程序吧。”
“好的，宿主。倒计时：10，9，8……”
林悦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世界——书桌上摊开的剧本，墙上贴着的电影海报，梳妆台上那支泛着温润光泽的玉簪。
“3，2，1……回归程序启动。”
意识被白光包裹的前一秒，林悦仿佛听到了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波动：“检测到宿主在本世界产生情感羁绊，已记录。下次任务世界匹配中……”
再次睁开眼时，林悦已身处熟悉的系统空间。四周一片纯白，只有中央悬浮着一个光屏，上面显示着本次任务的奖励。
她走到光屏前，指尖划过“任务完成”的字样，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沈砚舟的脸——他在慈善晚宴上替她解围的样子，在火锅店给她夹菜的样子，在片场担忧地望着她的样子，在车里对她说“留着吧，就当是纪念”的样子。
林悦轻轻叹了口气，拿起光屏上弹出的一枚虚拟勋章。勋章的形状，像极了那支玉簪的鸢鸟花纹。
“下一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呢？”她轻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
系统的声音在空间里响起：“下一个任务世界：民国乱世。任务目标：守护国宝，揭露间谍阴谋。传送准备中……”
林悦握紧手中的勋章，眼中重新燃起斗志。不管下一个世界有多少风雨，她都会像在仙侠世界守护封印、在娱乐圈逆转星途那样，坚定地走下去。
只是这一次，心底似乎多了一份柔软的牵挂，像那支玉簪的温度，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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