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深在药王谷养伤的日子,林悦总以送药、送点心为由,往后山竹屋跑。他话不多,多数时候是林悦说,他听着,偶尔会问几句关于草药或谷中景致的话,但眼神里的警惕已渐渐褪去。
“这‘凝露草’外敷能止血,内服却有毒性,你怎敢直接种在药田?”顾深看着她带来的草药图谱,指尖点在其中一页。
“师父说,毒物与良药本就一线之隔,关键在如何用。”林悦翻到下一页,“就像这‘七星海棠’,虽是剧毒,但若控制剂量,也能治顽疾。”
顾深抬眼看她,凤眸里闪过一丝深意:“你倒是看得通透。”
林悦笑了笑,没接话。她知道,他说的不仅是草药。
下山采买的日子转眼就到。林悦背着竹篓,里面装着采买清单和一些备用的伤药,跟师父道别后,便沿着山路往下走。
【系统提示:原剧情节点已触发,沈知远将在前方三里处的竹林遇袭。】
林悦脚步微顿,从竹篓里取出一枚银针藏在袖口——这是她这几日跟着师父学的防身术,虽不能伤人,却能暂时麻痹对方。
刚走进竹林,就听到兵器交击声和痛呼声。循声望去,只见几个黑衣蒙面人正围攻一个白衣公子,公子胸前血迹斑斑,长剑已脱手,正是凌云剑派少掌门沈知远。
【情绪感知:沈知远——恐惧(70%)、愤怒(50%)、对“魔教”的憎恨(80%);黑衣人——杀意(90%)、急于灭口(80%)。】
林悦皱眉。按原剧情,这些黑衣人是魔教分支,奉命追杀沈知远,而她的出现会被误认为是魔教同伙,引发后续一系列误会。
她正想悄悄绕开,沈知远却看到了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大喊:“姑娘救命!我是凌云剑派沈知远,被魔教妖人追杀!”
黑衣人立刻转头看来,其中一人冷笑道:“又来个送死的,一起解决!”
两道黑影瞬间朝林悦扑来,掌风凌厉。林悦虽学了些基础步法,却哪里是对手,只能勉强闪躲,腰间的竹篓被掌风扫中,里面的药瓶滚落一地。
就在这时,一道玄色身影如鬼魅般掠过,只听“砰砰”两声,两个黑衣人已倒飞出去,口吐鲜血,显然受了重伤。
林悦惊得后退一步,看清来人时,瞳孔骤缩——竟是顾深。
他不知何时下了山,黑袍在竹林中翻飞,脸色依旧苍白,却气势迫人,凤眸冷冽地扫过剩下的黑衣人:“焚天宫的人,何时变得如此没规矩?”
黑衣人们看到他,吓得脸色惨白,跪倒在地:“属下不知是教主在此,饶命!”
“教主?”沈知远震惊地看着顾深,又看向林悦,眼神瞬间变得复杂,“你……你们是一伙的?”
林悦刚想解释,顾深已开口,声音冰冷:“滚。”
黑衣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竹林里只剩下他们三人,气氛尴尬而紧张。
“多谢……教主援手。”林悦定了定神,拱手道谢。
顾深没理她,目光落在沈知远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凌云剑派的小崽子,倒是命大。”
“你是魔教教主顾深?”沈知远扶着树干站起来,眼中满是戒备,“你为何要救我?又为何与药王谷的姑娘在一起?”
“我与谁在一起,与你何干?”顾深语气嘲讽,“若不是看在……”他顿了顿,瞥了林悦一眼,“看在药王谷的面子上,你此刻已是尸体。”
沈知远被噎得说不出话,看向林悦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怀疑:“苏姑娘,你可知他是谁?他是残害武林同道的魔头!”
【情绪感知:沈知远——警惕(90%)、对林悦的失望(40%)、对顾深的恐惧(60%)。】
林悦叹了口气:“沈公子,顾教主此刻是药王谷的客人。江湖恩怨,与药王谷无关。”
“你……”沈知远气急,却碍于伤势,无法发作。
顾深冷笑一声,对林悦道:“走吧,不是要下山采买?”
林悦点头,看了眼沈知远:“沈公子伤势不轻,我这里有金疮药,你自行处理吧。”她放下药瓶,跟着顾深往竹林外走。
沈知远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阴翳。
出了竹林,林悦才问:“你怎么下山了?伤势还没好利索。”
“再待下去,某些人怕是要把药王谷当成自家菜园。”顾深语气平淡,“何况,你的防身术实在太差。”
林悦脸颊微红:“我只是略通皮毛。”
两人一路无言,走到镇上时,顾深突然停下脚步:“前面左转有个布庄,你去采买,我在茶楼等你。”
“好。”林悦知道他身份敏感,不宜抛头露面,便独自去了布庄和药铺。
采买完毕,林悦提着大包小包往茶楼走,刚到门口,就被几个江湖人拦住了。
“你就是药王谷的苏清颜?”为首的大汉眼神不善,“听说你跟魔教教主混在一起?”
【情绪感知:对方——愤怒(60%)、被煽动的敌意(70%)、对“魔教”的偏见(80%)。】
林悦皱眉:“我与谁同行,是我的自由。”
“放肆!”大汉怒喝,“魔教妖人残害武林,你助纣为虐,就是与整个武林为敌!”说着便要动手。
林悦正想后退,一道黑影闪过,顾深已挡在她身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折扇,“啪”地展开,扇骨泛着冷光。
“我焚天宫的人,也敢动?”
大汉们看到他,吓得脸色大变:“顾……顾深!”
“滚。”顾深语气未变,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威压。
大汉们哪敢多留,仓皇而逃。
林悦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又多谢你了。”
“我说过,你是药王谷的人,在我伤好之前,不能出事。”顾深收起折扇,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
林悦却从他眼底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忍不住笑了:“那我可得好好照顾你,争取让你早日康复。”
顾深的耳根微微泛红,转身走进茶楼:“上去吧,我点了茶。”
两人坐在茶楼二楼靠窗的位置,看着街上人来人往。林悦给顾深续了杯茶,轻声问:“你为什么要做魔教教主?”
顾深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沉默片刻后,缓缓道:“焚天宫并非天生邪恶,只是行事不被所谓‘正道’认可罢了。我爹当年被诬陷,整个门派被追杀,我接手时,只剩下残部。”
林悦恍然大悟。原来这正邪对立的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
“那你恨他们吗?”
“恨过。”顾深抬眼看向她,凤眸里带着一丝释然,“但现在觉得,没意思。”
夕阳西下,两人起身返程。走到竹林时,林悦突然想起什么,从竹篓里拿出一个油纸包:“给你。”
里面是刚买的桂花糕,甜香软糯。
顾深接过,指尖触碰到她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收下:“谢了。”
回去的路上,林悦走在前面,顾深跟在后面,手里拿着那包桂花糕,凤眸里映着她的背影,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竹林深处,沈知远的身影隐在树后,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眼神阴鸷。他从怀中掏出一枚信号弹,犹豫片刻后,还是用力捏碎——烟雾在暮色中升起,像一个不祥的预兆。
而林悦和顾深对此一无所知。他们只知道,经过今天的事,彼此间的距离又近了一步。
江湖路远,恩怨难消,但至少此刻,他们是并肩同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