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第二章的两年前
女孩轻轻的弯下腰,用剪刀小心翼翼的将一株小草剪下。她将剪下的草放进挂在手臂上的篮子里,篮子里有许多花草。女孩看着半满的篮子,非常满意。她将所有东西放下,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嗯…差不多回去了,不知道那小家伙醒了没?”
说着,她重新提起篮子,离开了。
在路上,她遇到了一些熟悉的人,不管是谁,她都热情的打招呼。哪怕回应她的人们只是古怪疏离的眼神,她也毫不在意
她推开早已破败不堪的门,穿过院子,来到一间卧房。她轻轻的打开门,进去后小心的将门关上,生怕惊吓到昏迷的少年
“阿…咳咳…阿玉姐…”一阵沙哑的声音夹杂着咳嗽声传入她的耳朵
阿玉被吓了一跳,立刻意识到昏迷三天的少年醒了,她急忙放下篮子,快步走到少年床边。摸着少年滚烫的额头紧张的问“你什么时候醒的?感觉好点了没?”
一阵咳嗽声后,少年较为清晰的声音才传来“啱啱醒(刚刚醒)”说着,少年红了眼眶,声音也哽咽了起来“我成孤儿仔喇(我成孤儿了)”他用手捂着眼睛,低声哭了起来
阿玉轻轻拍着躺在床上的少年,以示安慰。她叹了口气“我都知道了,三天前,我听说恩人死了,便过来查看。就看到了昏迷在院子里的你,我就……算了,不提也罢。现在你呀,身体很虚弱,还是好好休息吧”
“咁阿叔嘅尸呢(那叔叔的尸体呢)?”少年得知自己昏迷了三天后,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放心吧,早就下葬了。你好好休息,等你恢复了,我带你去他坟前拜一拜”阿玉摸了摸他的头,起身道“我去给你煎药”
少年目送阿玉,直到她出去将门关上后,才收回目光。少年用两只手撑起身体,吃力的坐了起来。他靠着墙,等到那股眩晕感消散了一些后,望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阿玉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被拾草药治病的叔叔所救。这也是阿玉称呼叔叔为“恩人”的原因。因此,阿玉从小便喜欢研究草药,成天跟着叔叔后面,和他一起上山采药。熟悉了以后,甚至搬了进来。因为阿玉是女孩,家里还有个哥哥,所以家人并不重视她。并不在意她住进叔叔家,直到少年的父母双亡被叔叔领养后,阿玉的家人忌讳少年这个“灾星”,将阿玉接了回去
少年永远不会忘记自己被领养的那天,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阿玉。那年,五岁的他冷眼看着阿玉的兄长拉着阿玉的手,要将她带走。阿玉的兄长瞪了自己一眼,口里不断骂着“晦气”。
跨出院门后,十六岁的阿玉突然停下,兄长竟然一时拉不动她。她回头,冲着冷眼旁观的少年温暖的笑了笑,正欲开口说话。就被兄长一巴掌强制打断,在兄长恶毒的诅咒声中离开了。
直到现在,少年仍对阿玉印象深刻,因为阿玉是除了父亲和叔叔外,唯一一个对自己真心笑过的人。他从小背着克母的声誉长大,很少感受过陌生人的善意。少年感激阿玉,不仅是因为当年的微笑,还是阿玉对他的救命之恩
另一边,阿玉添了一点柴,让火烧的更旺了一些。她看着燃烧着跳跃着的火苗,陷入了回忆
被哥哥带走后,她经常偷偷的避开家人,跟着恩人上山采药。她曾经称呼过恩人为师,可恩人从来不答应。她为此感到疑惑,直到20天前,她才知道了真相
20天前,她又一次避开家人,在山脚等到了上山采药草的恩人。如往常一样,恩人带她上山。教她识别各种各样的花草虫,以及它的药性
下山时,恩人突然告诉她“我快死了”
阿玉猝不及防“为什么?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你不是好奇,为什么我不让你拜我为师吗?”恩人笑着反问她
“对呀,为什么?”
“我和兄长之前都是玄武国的刺客,他擅长用刀,我擅长用毒。我们俩成为搭档,杀了许多人”
“后来,兄长娶了嫂子,他想过平静的生活,我们便决定金盆洗手。在这个小村庄里隐姓埋名,成为了普通人”
说着,他叹了口气“嫂子怀孕后,我们还是被往日的仇家发现了。仇人给我们全家下了毒,甚至连无辜的嫂子都没放过。虽然仇人最后被我们杀了,但是这个毒却一直无法解开”
“什么毒那么霸道?凭您的本事也无法解毒”阿玉吃惊的问
“说来惭愧,我毒杀了这么多人,到头来自己也会被毒杀”恩人摇了摇头“那是一种名为‘渐散魂’的毒,它不会直接致人死地,首先会慢慢腐蚀掉中毒者的内力,使中毒者在无法使用内力护身时毒发身亡”
“我穷尽毕生所学,将所有人体内的毒暂时压制住了。可是嫂子还是在生完孩子后毒发身亡了。后来兄长也毒发身亡了,我的运气比较好,毒素腐蚀的速度较慢,苟活到现在。但是我感觉到我一身的内力现在已经被废了,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不收你为徒,是因为当初我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说着,男人又笑了笑“早知道就收你为徒了,我也没想到自己能苟活这么久”
阿玉沉默着,点了点头
“我把这些事情告诉你,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恩人,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你有什么事尽管说,我一定尽力而为”阿玉已经猜到了恩人要拜托的事情,但还是问道
“我最担心的就是那个小鬼,我想让你在我死后,帮我照看他。”看着沉默的阿玉,他带着愧疚继续说“你也是个孩子,而且你的家人也必定不同意。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我也可以另请他人……”
“我已经成年了,家人管不到我”阿玉抬起头,直视恩人,坚定地说“恩人您放心,我一定照看好他”
他愣了愣,看着眼前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少女,忽然笑了“你跟了我这么久,我竟忘了你已成年了,我也不好意思让那孩子耽误你太久了,等他死后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那孩子也没多长时间了——”
“什么?!她也中毒了?!”
“是的,他刚出生时,我还以为保不住他。但是他好像是抗毒体质,加上他身上的毒性不强,所以他才能活到现在。七年来,他的身体越来越差,我估计他最多只能活三年。如果你能让他不那么孤独的死去,我就很满意了”
“恩人放心,我一定完成你交代的事情!”阿玉对他跪了下来,并重重地磕了个头
“是我们要感谢你”男人将她扶起“回去吧,我死之前,就别来见我了”
看着阿玉迟迟不起,欲言又止的样子。他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恩人,我可以叫你一声师傅吗?”阿玉仰着头,认真的问
“好!好!”男人大笑两声“丫头啊,你愿意的话就叫吧,我到头来还有个像你这样的徒弟,此生足矣!”
阿玉又对他磕了个头,男人笑着接受了
与阿玉分别后,男人仰头望天,满足道“哥哥嫂嫂,你们的遗愿我已经完成了,希望那小子可以过的快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