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

离开陈思思家所在的街区，周围的环境变得更加破败。路灯大多已经损坏，只有几盏还在断断续续地闪烁，光线忽明忽暗，把路边的杂物照出张牙舞爪的影子。

王默握紧了消防斧，手心全是汗。没有了陈思思在身边，恐惧像潮水一样涌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妈，你一定要没事啊。”她在心里默念着，加快了脚步。

经过一个超市时，王默停了下来。超市的卷帘门被撬开了一道缝，里面黑漆漆的，隐约能看到货架倒塌的影子。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进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水。

刚钻进卷帘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王默忍不住捂住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手电筒的光扫过地面，散落的商品和暗红色的血迹混在一起，角落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她屏住呼吸，慢慢后退，脚下却不小心踢到了一个空酒瓶。

“哐当——”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超市里格外刺耳。角落里的东西猛地站了起来，那是一个穿着超市员工制服的男人，他的半边脸已经溃烂，眼睛浑浊不堪，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吼，朝着王默扑了过来。

王默吓得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她下意识地举起消防斧，闭着眼睛胡乱挥了过去。斧刃似乎砍中了什么东西，传来沉闷的响声，紧接着是更凄厉的嘶吼。她睁开眼，看到那个丧尸，更加疯狂地扑过来。

王默不敢尖叫，怕引来更多丧尸，她转身就跑，消防斧都顾不上捡，连滚爬地冲出了超市，直到跑出很远才敢停下来喘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她回头看了一眼黑暗的超市门口，确定没有东西追出来，才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刚才的恐惧还没散去，王默却突然想起妈妈。如果妈妈遇到这样的危险怎么办？她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想到这里，王默挣扎着站起来，捡起路边一根还算粗壮的木棍，咬着牙继续往前走。

离她家所在的居民楼越来越近，王默的心也越来越沉。楼下的铁门被撞得变形，歪歪扭扭地挂在门框上，楼道里一片漆黑，连应急灯都灭了。她深吸一口气，摸着墙壁往上爬。

楼梯上堆满了杂物，还有干涸的血迹。王默一步一步地往上挪，每一层的平台上都可能藏着危险。到三楼的时候，她听到楼上传来拖拽的声音，还有熟悉的嘶吼。

她立刻停下脚步，蜷缩在楼梯转角的阴影里，心脏狂跳。过了一会儿，拖拽声越来越近，一个身影出现在楼梯口，正拖着什么东西往下走。那是住在四楼的张奶奶，此刻她的眼睛翻白，嘴角挂着涎水，手里拖拽的，似乎是一件熟悉的蓝色外套，那是住在二楼的李叔叔的。

王默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眼泪无声地滑落。她看着张奶奶摇摇晃晃地走下楼，直到那嘶吼声消失在楼道里，才敢继续往上爬。

她家在五楼。

越靠近家门，王默的脚步越沉重。门口的脚垫歪在一边，门锁被暴力破坏过，门虚掩着，露出一条缝隙。她伸出手，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推开门的瞬间，一股熟悉的饭菜味混杂着血腥味飘了出来。

“妈？”她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客厅里没有回应，只有窗帘被风吹动的声音。王默举起木棍，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手电筒的光扫过客厅，沙发上的抱枕掉在地上，餐桌上还摆着没吃完的饭菜，已经馊了，发出酸腐的气味。

卧室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王默的心猛地一紧，举起木棍对准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是妈妈。她头发有些凌乱，眼睛红红的，看到王默时，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默默！”妈妈冲过来抱住她，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你终于回来了！妈妈好怕你出事…”

王默靠在妈妈怀里，积攒了一路的恐惧和委屈瞬间爆发出来，她放声大哭：“妈，我好想你，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妈妈拍着她的背，不停地安慰着：“没事了，妈妈在，不怕了……”

就在这时，阳台上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了下去。妈妈的脸色瞬间变了，她猛地推开王默，把她往卧室里推：“默默，快进去！锁好门！不要出来！”

“妈…”

妈妈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阳台方向，声音因为紧张而发颤：“它们来了……”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从阳台翻了进来，正是刚才在楼下看到的张奶奶！她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吼，朝着离她最近的王默扑了过来。

“默默！小心！”妈妈尖叫着扑过去，挡在王默身前。

张奶奶的指甲狠狠抓在妈妈的胳膊上，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瞬间涌了出来。妈妈疼得闷哼一声，却死死地抱住张奶奶，不让她靠近王默：“默默，快跑！快跑到房间锁上门，房间里还有食物你一定要活下去！”

王默看着妈妈胳膊上的伤口，看着张奶奶疯狂的样子，吓得浑身发抖，却怎么也迈不开脚步：“妈，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听话！”妈妈的眼泪流了下来，眼神却异常坚定，“妈妈爱你，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她说着，用尽全身力气把张奶奶往阳台的方向推，同时对王默大喊，“快跑啊！”

王默看着妈妈被张奶奶撕扯的背影，看着那片刺目的红色，终于咬着牙，转身冲进卧室，锁上门。门外面传来妈妈的惨叫声和嘶吼声，每一声都像刀子一样割在她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