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您问好

新闻节目突然关闭了。

连续做了那么多事情，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一合眼就立马会睡去，但看着身边熟睡的二人，我又不敢就这么倒下，终于，我双眼再也经不住考验了，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躺在了沙发上。

重新见到的光明，是头顶的电灯光，我猛然扭头，小女孩在一边玩着，令却又不见了。

“令？”我揉了揉眼角，想站起来，却怎么也没有力气，头痛在这时又犯了，终于勉强撑着沙发以一种怪异的姿势站起后，才开始四处寻找她的身影，厨房，卧室，餐桌，阳台，我越来越害怕，越来越紧张，看向了门口。

门还是关上的，我又没了力气，明明清楚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却什么也做不了，我的视线开始模糊，一切变得虚无而又缥缈，无规律的混沌错综。

我的眼前却出现了一人的身影，它没有眼睛，空洞的眼眶残留着一丝悲痛，渗出的鲜血覆盖了一片恓惶，它的舌头变得曲长，卷绕着我的上身，它的胸口是虚渺的，里面冒出滚滚浓雾，我看不清他的脸，却仍感觉似曾相识，因为他像每一个人，我的父母，桥下的尸体，林中的尸体，那名杀人犯，那个女孩的妈妈，他们所有人的脸都汇聚到这一张片上，我开始出现精神崩溃，想一手抓住它，最终什么也没有做到。

我双臂展开，就这样倒了下去，倒在了家中，医院，大桥，公园，卧室，“杀了我吧…”

“你说什么呢？王北”

天空中传来那清纯的声音，我却感觉嘴中一热，猛然惊醒了，醒来时是全身发热，背上也被汗水浸湿，令坐在我的身边，她右手举着汤勺，桌上摆着一碗鲜鱼汤。

“你家只有鱼了，所以…”

令有点尴尬的说。

“鱼！吃鱼！”

小女孩冲了过来，令抱起她，用勺子也喂了她一口。

“好…好…”

“好吃？”

“好烫…呼！”

小女孩艰难咽了下去，随后吐出舌头大口喘气。

“令…你真的是…令吗…”

我激动的说不出话，“是的，我活过来了”令抱住了我，久久不放手。

“哥哥，我怎么办！”小女孩在一边说，我放开了手，接下来还有许多问题需要解决，这个孩子的最终去向，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而最令我难办的一个事情就是:三天后的阿波罗们。

我觉得令跟在我身边太危险了，那些人能制造出那么多起杀人案，我也只能被迫加入他们了，万一再牵连上她，很可能出现更多生命危险，但加入他们，就意味着我也要对抗那群警察，为什么要选我加入阿波罗们？

“令…你走吧”

我下定了决心，说出了这句话。

“走…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她像是受了委屈，哭了出来。是啊，她的父母把房子卖了，一个死了，一个跑了，什么都没剩下，她已经算是半个孤儿，为什么这样说，因为她也才17岁，还没成年呢。

我一时间愣住了，她不能去任何地方，也去不了任何地方，但好的一面是:她与我一样，不用受那种病的折磨，也不会死了。

她又笑了出来，拉开了上衣口袋拉链，取出了一张垠卡，这是专门为我们外城人设计的支付卡，我自己也有一张，里面就存着我仅有的40万。

她把卡递给了我，“王北…这是我这几年存下的钱，八万四千六百二十元，你不该在这里…我知道你要加入他们了，带着这些钱去更好的地方生活吧…我会留下来替你的…你是一个好人…我只是一个…临死之人了…”

我没有接过那张卡，“为什么…要去大城市…”

她知道我加入阿波罗们也斗不过那些高明的警察，我们与他们不是一类人，垠人只能是垠人，发了光的垠人也没有他们亮，但我就算逃离这里，去他们所生活的地方，也还是一个垠人，无名的垠人。

“我不会去那里的，那些好的地方，就让值得的人去享受，不论是上湾，北观这些中心地区，还是深川，广源这些富饶地区，要让就让那些有钱人去玩，让那些银人去享受，我…”

话音未落，门外却传来敲门声，“开门！警察走访！”

小女孩去打开了门，两名警察站在门口，果然，他们是调查邻居家的杀人案。

“您好先生，我们可以向您问几个简单的问题吗？”那名拿着电子记录本的警察问我。

但我还没接上话，他就继续说了下去。

“问题一，请问您家中是否配备了电脑”。

“是的，警官”我如实回答。

“问题二，请问您最近上网有没有搜索关于犯罪组织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案件讲解，电子漫画，电子小说，有关犯罪的短视频等”

我提前删除了浏览记录，并屏蔽拉黑了看过的网址和帖子，所以自然也丝毫不慌张。

“没有”

“问题三，您是否有过过激行为，或自身不明不良反应，如不明头痛，不明昏厥等”

还真让这名警察说上点了，我确实出现过这些反应，我立马开始分析他问这些问题的意义，电脑，犯罪组织，如果这些东西都与阿波罗们有关的话，那么头痛应该也是其中之一，联想到我之前的头痛和突然昏倒，也就是说，他们也被注射了同我一样的药物，而这种药物带来的强大的副作用肯定是:昏厥。

“没有过”

“先生，请您如实回答，虽然我们也只是走个过程。”

我立马从口袋里递出一包烟，“警官，我们不是元光队，阿波罗们是不是真的来了！”

他瞥了我一眼，迅速将烟放入口袋，“咳咳，不该问的不要问啊！反正你这种人也接触不到”

“哎我，现在谁不喜欢吃瓜，我们这种小货色，也只能靠这些图一乐了，您觉得那个天才警察怎么样？”我又从一旁的柜子中拿出一瓶父亲珍藏的酒。

“他就会装装逼！我还说我泷平市市长呢！一天到晚趾高气扬的，他怕是连一具死人都没见过！我告诉你啊，三年前那起案件是真的！我还参与过调查呢，我旁边这位还是我参加这起案件的第一位同伴！我们当时可威风！我还参与过当时最厉害的104特勤小组！说了你小孩也不懂”

他又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但三年前那起案件是真的，阿波罗们也是真的，104特勤小组我却没听过，这应该属于保密之类的东西。

我们聊到差不多时，他看时间也不早了，没空问接下来的问题，就转身走了。

我正想关上门时，一只手却挡住了门。

我与令惊异的看向他，他却笑了笑，并礼貌式的向我鞠了一躬。

“阿波罗们向您问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