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吗？

赵远舟还未开口，卓翼宸便直接道：“你不用否认，那婚帖上有熟悉的妖气，令人生厌。”

赵远舟嘻嘻一笑，认下了此事：“没想到小卓大人对我的妖气这么熟悉啊，的确是我放的婚帖。”

文潇回忆起事情始末，看似都通顺了，但还是有问题，冉遗也一一解答了出来。

卓翼宸看向赵远舟：“你这么帮他，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赵远舟叹了一口气，一副委屈的表情看向文潇和月倾雾：“我早就告诉过你们了，我是为了白泽令。”

所有人闻言均是一愣。

冉遗解释道：“有些梦，能让你想起被遗忘的过去。而赵远舟正是拜托我，让你们做这样的梦。”

文潇回忆起刚刚在梦中那团撞进她额头的白光，喃喃道：“那我刚刚在梦里看到的那一切，是真的吗？”

冉遗答：“是真的。”

月倾雾也回忆起梦境，是那么的真实，他们当真是同一个人吗？和他相处的这些日子，他除了面容是一样的，其他的无半分相似……。她直直的望着卓翼宸，卓翼宸感受到一旁的目光，耳朵有些泛红，心想月倾雾梦里是他吗。

而赵远舟看向月倾雾反应时，心下了然。

卓翼宸看着冉遗：“既然你已认罪，那就伏法，跟我回缉妖司吧。”

冉遗沉默不语。

一艘小舟划向湖心岛，小船上的人正是齐小姐。

卓翼宸与月倾雾对视一眼，齐小姐被他们带走之后一直藏在卷藏管里，他是怎么逃出缉妖司的，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事情有些古怪。

齐小姐的船靠了岸，她从船上下来，拉住冉遗。自见到齐小姐，冉遗的表情便变得柔软。他像一只闯祸后怕被责怪的小兽，将头偏开，垂眸，不敢看齐小姐的眼睛。冉遗担优她会怎么想他，她那么善良，一定不会接受他，那么她会怕自己吗？怕也好，忘掉也好，只要她自由、快乐就好⋯⋯

不料，齐小姐却握紧了冉遗的手，说道：“我都知道了。可是，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冉遗难以置信地抬起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试探着问道：“我杀了这么多人，你真的不觉得我是个怪物？”

齐小姐捧着他的脸，深情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不管你是人是妖、所做何为，我们没世不渝，盟定终身。”

冉遗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一时间喜极而泣，郑重地点头：“好。我们一起回大荒。我曾经答应过你，要带你去看天之树、海之滨。”

冉遗没想过她会这么说。既然她这么说了，他就要为了她，去对抗所有阻碍他们的人，比如眼前这群缉妖司的人。冉遗的目光变得决绝。

赵远舟问：“你费尽心机逃了出来，为何还要回去？”

何况大荒正在崩坍，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冉遗道：“人们说，畜生一辈子都在寻找一个能吃饱安睡的屋檐，而只有人会想着落叶归根。以前我陪着她看了很多书，写了很多字，却依然不明白什么是乡愁，既然是愁，为何那么多人还要追逐它？现在我懂了……”

冉遗想变得更像人，这样他与爱人之间的阻碍就会少一些，他就能离爱人更近一些。所以他固执地观察人，拙劣地模仿人……但他始终不理解人。人的情感对他而言太过复杂，比如有时爱与恨竟可以同时存在，又比如乡愁，明明沾了一个“愁”字，人为何要迷恋？直到此时此刻，冉遗才有些朦胧的感受，他努力想将这种模糊的感悟描述出来。

冉遗继续道：“它像一根有韧劲儿的绳子，你走得越远，乡愁越是拉着你，等你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它会轻轻地拉住你，就像有人温柔地拉住你的袖子，告诉你，该回去了……”他眼里竟然像是浮现了泪光，“我不想做畜生，我想做人。”

卓翼宸道：“可被你杀的那些也想做人，也想落叶归根。你罪孽滔天，却想全身而退？”

见冉遗的目光发生了变化，卓翼宸便知道他不愿伏法，已经动了别的心思。卓翼宸抽出云光剑，剑身蓝光大盛。

冉遗见到云光剑，默默将齐小姐护在身后。而齐小姐躲在冉遗身后，看向云光剑的目光竟有同样的惧意。

卓翼宸越靠近冉遗，剑身发出的声响越大。

月倾雾看着云光剑的蓝光，心里隐隐不安，云光剑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反应，望向冉遗身后的齐小姐，她竟是也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这熟悉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