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杏从未想过,自己平凡的生活会在一次意外中彻底改变。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她和朋友们在河边野餐。欢声笑语中,她不慎滑落水中,河水冰冷刺骨,她拼命挣扎,却渐渐失去了意识。
当她再次醒来,眼前是一片陌生的景象。古色古香的床榻,雕花的木窗,还有空气中弥漫的淡淡檀香。她惊慌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身着一袭古代女子的衣裳,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小姐,您醒了!”一个穿着朴素的丫鬟匆匆走进来,脸上带着担忧。
周杏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柔软而陌生:“我这是在哪里?”
丫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小姐,您是周家的大小姐,这里是您的闺房啊。”
周杏心中一惊,她穿越了,而且穿越到了一个古代的女子身上。
周杏很快了解到,这个世界是一个架空的朝代,而她所在的周家,是朝中的一个小小官员家庭。她的父亲因为直言进谏,得罪了当朝皇帝——廖琇,一个以暴虐著称的君王。
一日,周杏在花园中散步,意外听到了宫中的传闻,廖琇皇帝因为一件小事,要处死自己父亲。她心中不忍,决定冒险进宫,试图劝说皇帝。
她换上宫女的衣裳,混入了进宫的队伍。在宫中,她见到了传说中的暴君廖琇。他的眼神冷冽,面容俊美却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周杏鼓起勇气,上前一步:“陛下,民女有话要说。”
廖琇眉头一挑,冷声道:“大胆!你有何事?”
“听说,陛下要处死我的父亲,儿女自然是不愿的”。
廖琇冷笑:“你是何等杂人?朕做事必有原因,不劳您操心。”
周杏心里一直很想骂他,恨不得把他全家招呼一偏。但为了原配的爸爸,只好忍气吞声道:“陛下,您大人有大量,别让我们扰了你的心。可求陛下高抬贵手。”
“你倒是有趣,”廖琇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你可知,朕的命令不容置疑,你这样贸然求情,是何等的大胆。”
周杏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自己的处境危险,但她不能退缩。她的父亲,以及整个周家的命运,都悬于一线。
“陛下,民女知道您的威严不容侵犯,但民女也相信,真正的明君,会倾听民声,体恤百姓。”周杏的声音虽然颤抖,但她的眼神坚定,“我的父亲或许有过失,但他的忠心和对陛下的敬仰是不容置疑的。请陛下三思。”
廖琇沉默了一会儿,他的目光深邃,似乎在思考周杏的话。宫中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周杏紧张地等待着皇帝的裁决。
“你的父亲,周大人,确实有他的过错,”廖琇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但他的直言进谏,也是朕所欣赏的。朕不喜阿谀奉承之辈,周大人的忠言,朕会考虑。”
周杏心中一喜,她知道自己的话可能起了作用。但她也知道,不能过于急切,以免引起皇帝的反感。
“陛下英明,民女代父亲谢过陛下的宽宏大量。”周杏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不必了,朕只是考虑罢了,你可以退下了。”
几天后,宫中传来消息,皇帝廖琇决定不处死周家的父亲,而是将他贬为平民,放逐到边疆。虽然这不是最好的结果,但至少保住了性命。周杏知道,这是她那天在大殿上努力的结果。
周杏的父亲在离开京城前,特意来见了她一面。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愧疚和感激,他知道自己的女儿为了他冒了多大的风险。
“杏儿,是为父连累了你。”他的声音沙哑。
周杏握住父亲的手,坚定地说:“父亲,您没有连累我,您一直是我的骄傲。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周家。”
父亲含泪离去,周杏站在门口,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父亲走后,周家宅院像被抽走了主心骨,连檐角的铜铃都哑了几分。
周杏却连哭一场的空暇也没有:族中叔伯忙着分家,账房卷走最后一笔银子,连厨房的老嬷嬷都开始称病不出。她索性把仅剩的七八个忠仆叫到正堂,当众立了三条规矩——
一、从今往后,没有主仆之分,只有同舟共济。
二、每日寅时起身,酉时歇息,男子随她练棍棒,女子学记账。
三、谁若敢私藏一文钱、一口米,立刻逐出府门。
她说话的声音仍旧柔软,却带着不容置喙的锋利。下人们面面相觑,最终齐声应下。
当夜,周杏独自坐在空荡的书房,把父亲留下的谏书、奏折、乃至被朱笔御批“悖逆”的折子,一页页摊开。灯火摇曳,她忽然发现折子背面,有用淡墨写的蝇头小楷,是父亲的补记:
“杏儿若见此书,恐事已不济。然为父仍留一策——城北‘静水庵’,老尼静悟,昔年曾救先帝一命,可往求之。切记,莫让第三人知。”
她指腹轻颤,将那几行字默背三遍,然后把整本折子投进火盆。火苗舔上纸角,像把最后一点懦弱也烧了个干净。
次日天未亮,她换上一身粗布男装,只带从小跟着她的小丫鬟阿梨,悄悄出了角门。京城晨雾弥漫,马蹄声与更鼓声交织,她回头望了一眼周家斑驳的匾额,转身没入巷口。
静水庵藏在槐花巷最深处,门楣低小,香火冷清。老尼静悟年过七旬,双目却澄亮如少女。她听完周杏自报家门,只问了一句:“小施主,可敢饮苦茶?”
周杏接过那盏茶,一饮而尽,苦得舌尖发麻,却连眉都没皱。静悟微微颔首,从佛龛后取出一只半尺见方的檀木匣,递到她手里。
“先帝欠周家一个人情,今日还你。”
匣子里是一枚龙纹墨玉佩,玉质温润,雕工却带着肃杀之气。静悟低声道:“持此佩,可调动先帝暗卫‘影鳞司’三次。三次之后,玉碎人亡,慎之。”
周杏握紧玉佩,指节泛白。她俯身叩首,额头抵在蒲团上,声音轻却坚定:“晚辈只求一事——护我父亲平安抵达边疆,并查清是谁在背后构陷周家。”
静悟闭目捻珠,良久才道:“影鳞司今夜子时,会有人在永定门外接应。去吧,莫回头。”
回城的路上,阿梨忍不住问:“小姐,咱们当真要与那些暗卫打交道?奴婢听说他们杀人不眨眼……”
周杏抬头,看见乌云压城,风里卷着沙粒,打在脸上生疼。她轻声答:“阿梨,我不是去求他们杀人,而是去学他们如何不被人杀。”
当夜子时,永定门外,一匹黑马、一个戴斗笠的身影静静候在槐树下。那人递来一张薄薄的羊皮卷,上头写着——
“幕后主使:当朝左相,杜怀瑾。原由:周大人劾其私开边市,阻其财路。”
周杏把羊皮卷折成小小一方,塞进贴身的荷包。翻身上马前,她最后望了一眼皇城的方向,眸色比夜还深。
“走吧,”她说,“去边疆,接父亲回家。”
马蹄声踏碎寂静,一路向北。她不知道前方是风刀霜剑,还是星火燎原,只知道——
从今日起,世上再无只会垂泪求情的周大小姐,只有执玉佩、掌影鳞、要为父洗冤的周杏。